贺如茵被一股大力推向岸边空地,夏澜反而背朝后摔进了湖里。
清凉台都是男宾,贺如茵选在此处落水,也是存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心思。
今日来的少年大多出身行伍之家,有人落水,他们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定要跳水救人。
不论是谁救了她,她都可以趁机赖上去,哪怕当不了正妻,做个贵妾也比被渣爹毒母送给老头子换前程强百倍。
若无人相救,岸边水浅,她多扑腾几下也能爬上来。就算秦王鬼迷心窍不惩罚夏澜,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总归会给她一个交代。
万一真不幸淹死,镇北大将军的义女害死了她,就方大将军那样的人品,定有丰厚补偿,姨娘和弟弟也能得到庇护。
横竖不亏。
为了不引人怀疑,贺如茵特意选了个背朝水面的站位,以身形遮挡,让清凉台的男宾们看不清楚两人争执的动作。
而女宾所在的春华亭离得较远,只能看见有人站在水边说话,看不出争执与否。
然而贺如茵千算万算,没算到夏澜已经预判了她的预判。
夏澜落水时叫得格外惨,那一声九曲十八弯的“啊~”,就连远处的春华亭都听得一清二楚,显然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如贺如茵所料,夏澜一落水,就有七八个年轻人跳下湖中,噗噗通通下饺子似的。
但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冲在第一个的竟然是病秧子方兰竹。
春红都傻眼了,没料到自家姑娘让她按兵不动,竟然是在跟贺如茵互飙演技。
本来她不打算下水,但见七八名男子跳水救人,她哪还敢怠慢,一个纵身跳下去,赶在众人到来之前就把夏澜捞了上来。
夏澜瘫坐在地,单手侧支着身子,捂着胸膛吭吭咔咔的咳嗽。
妆面花了,发髻乱了,金钗也掉了两枚。
小脸煞白,浑身滴水,如同暴风雨中瑟瑟发抖的小流浪狗。
亭中的男宾们纷纷围了上来,水中的人也很快上了岸。
方府的管家忠伯指挥小厮伙计们取棉巾来为客人们擦拭,引客人们去更衣梳洗。
方兰溪扶着呼哧呼哧喘大气的方兰竹,兄弟俩走一步滴一滩水,分开人群挤进来。
“澜澜,你怎么样?伤着了没?”方兰竹脸色青灰,毫无血色,整个人都在抖。
夏澜心口拧着疼,被水淹的通红的眼睛雾蒙蒙泫然欲泣,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哽咽。
“大哥,我没事,你身子不好,怎么能下水呢?”
她会游泳啊!
还是十二岁那年老肥手把手教的呢!
这傻子,再急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小命啊!
方兰竹紧绷的表情瞬间松缓,抬手抹了把脸,挤出一个虚弱的笑:“你没事就好。”
转向贺如茵时,脸色陡然阴沉,眼神透着一股子压抑的狠戾:“你是谁?为何推澜澜落水?”
贺如茵呆若木鸡,还没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夏澜靠在春红怀里,捂着胸膛咳嗽,及时补刀:“贺姑娘,我不知哪里得罪了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以为你脚滑失足,好心拉你一把,你为何要趁机把我推进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