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惜梅站在人群中吃瓜吃的不亦乐乎,心里暗暗翻白眼。
又来了!
戴上面具是杀人不眨眼、炸碎镇国公府大门的神秘人。
摘掉面具,俨然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那个小可怜劲儿呦!
要论装,她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钱氏见正主儿都到齐了,堆起笑脸上前,问候方兰竹和夏澜的身体。
“劳御史……夫人记挂,方某这……破败的身子尚……能支撑一二。”
方兰竹虚攥着拳,抵在唇边吭吭咔咔咳个不停,说几个字就停下来咳一阵。
“方家无当家主母,方某不便……与御史府女眷……就此事攀扯……阿溪……替我……递帖子……我要入宫……请求圣裁。”
钱氏那张保养得宜的脸陡然间血色褪尽,白得吓人,上好的脂粉都遮不住惊慌失措。
“方大公子不可!”
方兰竹歪在围椅中,双手死死抠住椅子扶手,仿佛随时会秃噜下去。
他撩起眼皮子,费劲的望向钱氏。
钱氏急赤白脸,相府贵女的风姿几乎维持不住,强笑道:“姑娘家吵嘴几句,拉拉扯扯失了分寸也是有的,些许小事,就不必惊动圣驾了吧。”
方兰竹眸子一眯,瘦骨嶙峋的脸上冷若冰霜。
方兰溪炸毛了,大声叫嚷:“我将军府的大小姐认亲当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推入湖中,御史夫人管这叫小事?
是是是!贺府簪缨世家,名门望族,我方家泥腿子出身,别说是个姑娘,便是我大哥,当朝驸马,在御史夫人眼中又能算得了什么?”
钱氏脸色白的发青,恨得直咬牙。
小瘪犊子是出了名的混不吝,敢在皇宫上房揭瓦。
当年方恒大败西梁,陛下大加赏赐,为显天恩浩荡,特意召方兰溪入宫给三皇子当伴读。
没成想这小子天天跟三皇子打架,哄着三皇子扮成小太监偷溜出宫去玩,还捉弄夫子。
气得皇帝赏了他一顿板子还嫌不够,又赐了一大捆荆条给方恒,名曰“教子棍”,这会儿还在方家祠堂供着呢。
钱氏硬着头皮赔笑脸:“二公子误会了,我绝无此意。方大将军征战四方,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我贺氏一族是尤其敬佩的。”
方兰溪大手一挥,昂着下巴鼻孔看人,奶呼呼的娃娃脸满是怒火,俨然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说一千道一万,你贺府的姑娘推我阿姐入水,这是有目共睹的,容不得任何人狡辩。
我阿姐可怜呐!两岁就没了亲娘,亲爹是个杀千刀的黑心鬼,后娘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吞了夏家的万贯家财不说,还狠心把我阿姐往火坑里推!
幸得陛下英明仁慈,为我阿姐主持公道,眼瞧着我阿姐就要从泥坑里爬起来了,嘿!就有那黑心烂肺的狗东西,要害我阿姐!”
方兰溪说着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扑到夏澜跟前,扯着她的衣袖哭得直打嗝。
“阿姐,你放心,你是咱们方家的姑娘,但凡方家还有个会喘气的,就绝不叫你受半点委屈!
你等着,小弟我现在就去宫门口敲登闻鼓!在座诸位叔伯兄长都是见证!
我不怕滚钉板!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要状告贺御史治家不严、教女无方、纵女行凶、伤人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