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兰溪愈发不淡定了。
危机感拉满,警惕的瞪着孟盈川,心提到嗓子眼。
蒋惜梅已经跳出孟盈川这个坑了,神色淡淡问道:“孟夫子没事吧?”
孟盈川摇头,脸颊有些泛红:“多谢蒋姑娘,两次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实在羞愧难当。”
蒋惜梅浑不在意的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孟夫子不必放在心上。
若有哪里磕着碰着,用红花油揉一揉能好得快些。”
“多谢姑娘。”孟盈川低着头不敢看蒋惜梅,抿着唇欲言又止。
蒋惜梅笑笑,朝方兰溪回头说道:“阿溪,我回一趟卧云庄,明早城外见。”
“我也去!我也去!”方兰溪扬开一个大大的笑脸,“我好多天没见阿姐了,我去瞧瞧阿姐。”
哼,他可是有阿姐撑腰的,阿姐又是秦王殿下的心上人。
黎惟钧那小子胆子长毛了,敢挖他墙角,看他不放出阿姐咬死他!
两人有说有笑走了,谁都没回头多看一眼。
孟盈川望着蒋惜梅远去的背影,心头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他和蒋惜梅的初次见面既狼狈又尴尬,甚至有些羞耻,他实在不愿回想。
之后蒋惜梅赖着听课,一天天用肆无忌惮的目光凝视他,好像要把他酱酱酿酿似的。
孟盈川烦不胜烦,觉得这姑娘粗鲁无礼,毫不矜持,没半点女子温良恭俭让的品德。
可自从认识方兰溪后,蒋惜梅再没进过学堂,偶尔看见他也只是点一下头,淡淡叫一声“孟夫子”,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蒋惜梅挺身而出救他、勒马、治伤员。
那力挽狂澜的本事、从容不迫的气度,令他深深折服。
周围摊贩路人的赞誉,更是令他深刻意识到,他之前完全是被偏见蒙了眼,错把明珠当鱼目。
只可惜,如今珍珠已经不稀罕他了。
——
卧云庄。
夏澜直挺挺漂在水面上,白衣墨发随水波摇曳。
黎晏州拄着双拐,在汤池边练习走路。
春红伸着两条手臂,一前一后的虚虚护着,唯恐他体力不支摔下去。
黎晏州很累,腿又酸又软,仿佛在老陈醋中泡足三个月的萝卜条。
他的内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手臂力量很强,但为了让腿部萎缩的肌肉得到锻炼,根本不能凝聚真气,手臂也不能太过用力。
走路歪歪扭扭,晃晃悠悠仿佛随时会倒,很快便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王爷,歇歇吧。”
黎晏州抬手擦了把汗,转头望一眼躺尸的少女,唇角不自觉上扬,缓口气继续练习。
春红无声长叹,望着秦王艰难挪动的步伐,心底酸楚与喜悦翻滚上涌。
谢天谢地,王爷残躯大好,还与心上人定下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