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半点都不觉得扫兴,反而兴致愈发高涨,宴席散了也久久不舍得离开,借口逛园子,三三两两攀谈议论。
夏澜把方家兄弟和忠伯、夏良叫到一处,严肃地道:“阿溪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但大哥你如今光棍一根,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
今日之事开了个头,往后保不齐还有各种各样的算计等着你,你也得尽快把婚事定下来了。”
忠伯深以为然:“姑娘说得对,大公子,你是做兄长的,婚事应当在弟弟前头才对。”
按理说,长幼有序,兄长不定亲,幼弟便得打光棍等着。
但方家草根出身,从不指望上京贵族能高看他们一眼,加上方兰竹是胎穿过来的,性情孤僻,从不与人交际,他并不如何在意封建礼法。
方兰竹一脸无奈:“我才刚退了与三公主的婚事,短时间内不宜议亲。”
忠伯急了:“那二公子的婚事,难道也跟着拖延么?”
方兰溪也急了:“大哥,我可不想受你连累!今日若不是阿姐来得快,我怕是已经遭了算计,要被按着头与赵六议亲了!”
方兰竹看看忠伯,再看看方兰溪,末了,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夏澜,从容不迫地开口。
“我能死里逃生,全仰仗叔公叔婆带着全家在灵安寺跪求三天三夜。我要诚心礼佛三年,以报佛祖菩萨保佑之恩。”
众人面面相觑。
夏澜嘴角抽了抽:“……”
算你狠!
“忠伯,明儿你去灵安寺请一尊佛像回来,供在佛堂里,我要茹素三年,日日诵经。”
忠伯嘴唇直哆嗦,却又不敢劝,怕惹来神佛怨怼,降下天罚。
“阿溪的婚事便按之前说定的,六月初六纳吉,尽快行完三书六礼,争取今秋完婚。”
方兰溪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地道:“嘿嘿!多谢大哥!”
夏澜见方兰竹执意如此,也就没多说。
他的灵魂是现代人,接受不了封建社会的盲婚哑嫁也很正常。
反正他才十九岁,有大把的时间去追求爱情。
夏澜托良伯牵线,让蒋惜梅与济安堂的卢大夫认亲,夏良爽快地答应了。
宴会结束后,众人各自打道回府。
夏澜跟着黎晏州回卧云庄。
大路边停着一架马车,帘子挑着。
平阳侯陈勇坐在车里,透过窗子目不转睛盯着长阶。
他故意磨磨蹭蹭落在后头,等赴宴的宾客们都走了,独自在此守株待兔。
夏澜挽着蒋惜梅的手走在前头,黎晏州坐着肩舆不远不近地跟着,沿着长阶缓缓而来。
平阳侯一改臊眉耷眼的萎靡模样,利落地起身下车,站在长阶尽头等候。
今日来的宾客太多,夏澜认不清谁是谁。
见他满脸堆笑地迎上来,下意识看向身后的春红。
不等春红介绍,平阳侯便拱起手,客客气气地赔笑脸:“老夫平阳侯陈勇,在此等候郡主多时了。”
夏澜连忙还礼,不解地问:“见过平阳侯,不知侯爷等我有何吩咐?”
“不敢当!不敢当!”陈勇看了眼蒋惜梅和春红,压低声音道,“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