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澜托着下巴自言自语:“六部五寺,翰林院御史台,那么多部门职位,怎么偏偏让你进了户部?
就算你不通武艺,好歹是武将之子,兵法总归是读过的,哪怕去北境军中做个文书谋士,也未尝不是好去处。”
说着说着心里猛一咯噔——该不会是冲着她来的吧?
她是东省夏氏唯一的后人,夏良手握南方商行,他是无后之人,南方商行实则是夏澜的产业。
熙和帝让大哥去户部,该不会是瞄准了她的钱袋子,想借大哥的手来掏她的家底吧?
方兰竹也是想到了这一茬,脸色一直阴阴的不太好。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大哥,别愁眉苦脸的,你放心去户部任职,不必为难。”
有皇后那边的人情,户部尚书申正和会对方兰竹多加关照,他在户部的差事会很顺当。
熙和帝要钱要粮都好办,大不了她按着镇国公那份受贿名单,挨家挨户去抄家,就当替皇帝清理朝中蛀虫了。
宫里的事告一段落,夏澜抽空回卧云庄去看看黎晏州。
数日不见,黎晏州的行走能力恢复了很多,已经能脱拐了。
只是腿部肌肉尚未完全恢复,不能走远,不能跑跳,很容易就会累。
夏澜站在院门口,望着夕阳下缓缓而行的男人,只觉得一派岁月静好。
下一秒,幻灭了。
男人没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停顿一下,兀自往前走。
嘴里却毫不客气地冷冷开怼:“还知道回来?我还当你连卧云庄大门朝哪儿开都忘了呢。”
夏澜缩了缩脖子,扬起笑脸迎上去,从背后将赌气的男人抱了个满怀。
“我那不是忙着筹备阿溪的婚事么?这不婚事刚定下来,我就回来啦!”
黎晏州气冲冲地哼了一声,双手覆上搂在腰间的小手。
心里想将那双手掰开,甩一边去,身体却无比诚实,将小手紧紧地攥在掌心,生怕一眨眼她就跑了。
“澜澜,我很想你。”
男人嗓音闷闷的,有种很明显很做作的刻意。
梁溪默默后退,仰脸望天,全当自己是一棵树,一块石头,听不见,看不到。
心里暗暗吐槽,他跟随王爷多年,不论是从前冲锋陷阵,还是后来缠 绵病榻,就没见过自家王爷这副矫情样儿。
啧,要不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呢,王爷可算是叫郡主吃得死死的。
夏澜脸埋在黎晏州后背蹭了蹭,撇嘴吐槽:“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黎晏州抿了抿唇,扶着她的手臂转了个身,将小姑娘紧紧拥入怀中。
他无时无刻不想去见她。
但他不能去。
前任北境军统帅,三天两头往现任北境军统帅府上跑,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是什么?
夏澜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仰头亲了亲男人胡子拉碴的下巴。
被扎得小脸皱成一团,呸的一声,用手背揉嘴。
她不在,这家伙连仪容都懒得打理了。
装得一副颓废样,专门骗她是吧!
夏澜叫梁溪去拿些酒菜过来,梁溪应声而去。
走出院门时一转身,瞧见两人坐在桂花树下的石桌边,小姑娘笑得满脸开花。
自家王爷眯着眸子,伸手刮她鼻梁,薄唇翕动不知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