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好不过了。”
母子俩又叙了会子闲话,熙和帝行礼告退。
平嬷嬷换了一盏新茶来,太后蹙眉问道:“平儿,你说,皇帝是真心的么?”
平嬷嬷一脸为难。
太后既有疑虑,那便说明熙和帝的态度并不诚恳。
只是她一介奴仆,岂敢背后非议君主?
“太后缠 绵病榻多年,好不容易才将凤体养好,袁神医也叮嘱过,您切不可多思多虑。”
平嬷嬷避而不答,太后心里愈发有数了。
“哀家如何能不多思多虑?小九儿是个傻的,心肠也软,哀家若不护着他,他——
他能捡回一条命,哀家真是——唉!平儿,你是最知道哀家的,哀家着实无奈啊!”
平嬷嬷背过身揩了揩眼角,熙和帝和黎晏州都是她一手带大的。
说句僭越的话,她花在熙和帝和黎晏州身上的时间、精力和心血,比太后都多。
“太后为王爷筹谋至此,您已经尽力了。”
太后咧了咧嘴,苍老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尽力又能如何?
若无法护住小儿子,无法阻止手足相残的局面,她死了都闭不上眼睛,没脸去地下见先帝。
“平儿,叫人去卧云庄传个话,让小九儿明日进宫来,哀家想他了。”
太后闭着眼睛,神情黯然。
她放在心尖上宠大的小儿子,从今以后,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接到太后懿旨,黎晏州心里莫名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太后知道他正在积极锻炼,若无要事,不会宣他进宫。
翌日天蒙蒙亮,黎晏州便与夏澜一同进宫请安。
到慈安宫时,熙和帝正陪太后说话。
两人上前行礼请安,太后笑呵呵地道:“快起来吧,小九儿是走着过来的?如今已经能走这么远的路了?”
黎晏州笑道:“是坐着软轿过来的,在慈安宫门口下的轿。”
他转身朝大殿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又转回来,慢悠悠地走到太后跟前。
“母后,皇兄,看!我都好了!”
熙和帝也是练过武的,一眼就能看出来,黎晏州下盘不稳,脚步虚飘。
只是看不出来,他一身纵横北境无可匹敌的武功,有没有恢复,能不能恢复。
熙和帝捋着冒出几缕灰白的胡须,扬眉大笑:“三年了,朕的九弟终于站起来了!如此大喜,当浮三大白!”
黎晏州笑道:“都是臣弟不好,让皇兄担心了。”
熙和帝看向站在一旁的夏澜,温声道:“长安郡主照顾九弟有功,当赏。”
夏澜行礼,低眉垂首恭谨地道:“此乃臣女本分,且太后与秦王殿下皆已行过重赏,如再领陛下赏赐,臣女实难心安。”
熙和帝大手一挥,朗声道:“母后与九弟的赏赐,是他们的心意。
你父女二人治好秦王,还我大黎威震八方的战神,于国有功,于民有恩,朕理当赏赐。”
熙和帝捻着十八子手串,垂眸作思考状,片刻说道:“来人,传朕旨意,晋长安郡主为公主,赐食邑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