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
昏暗的帐篷内,一个男子刚刚从昏迷中醒来。
看着眼前一片陌生的场景,他心中也不由得慌乱起来。
前一刻还在府中休息,怎么再一睁眼,就已经身处异地。
感受到了身体后边的绳子,他还是忍不住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可偏偏事与愿违,在被牢牢绑在椅子上之后,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嘴里还被塞进了一块破布,上面不断涌来的奇怪味道不停刺激着他的味蕾。
身上虽然布满了灰尘,可仍是能瞧出原本的华贵之色。
一边挣扎着,他的脑子里也是不停的思索。
究竟是谁人,会去动他这位管家,难不成?
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一般,他的双眼陡然放大,脸上也显露出惊慌之色。
还未待他理清思路,面墙而坐的他看到地面上突然出现的光亮。
以及那在身后传来的男子声音。
“程管家,将你请至此处,事前没有告知多有得罪,还望你恕罪啊。”
嘴上说着这样的话,语气中却是充满了讥讽之意。
他拼命的想扭过头,去看看究竟是何人。
只见那人也并未让他多等,一边说着,已经是一边绕到他身前。
……
程度,三十九岁,苏州本地人士。
很平平无奇的三个条件,可当一切同他那杨府管家的身份联系起来之后,就变得不那么简单了。
在头天夜里威胁过杨森之后,程度第二天起得很早。
倒不是他专心府上事物,早起操劳。
只是单纯的因为,昨夜,他又把自己看不顺眼的杨森威胁一通。
心下畅快而已,因此早上才赶着鸡鸣而起。
站在杨府的内院中,呼吸着晨间的清新空气。
程度看着眼前的一花一草,都是无比顺眼,感觉自己离他们的距离更近了一步。
想当年,他不过是这杨府中的一个小仆役。
还经常因为贪些小钱而被杨森责罚,若不是当年他苦苦哀求,怕是早就被送到了官府。
想着当年的苦痛经历,程度还轻轻撩起衣袖,看着本来洁净的胳膊上,那道难以消去的疤痕。
眼中突然闪现阴冷,不过转而又变为笑意,还渐有显露之意。
“若是没有这道伤疤,还不一定会有我程度的今天呢。”
心下得意的想着,人已经做到了一边的石桌旁,提着桌上原本杨森使用的砂壶,给自己面前的杯子里添了些茶水。
一边喝着,一边想着那天的事情,直到今天都像是在做梦一般。
那日他正因为坏了府中的规矩,被杨森抓到之后苦苦哀求着。
不过杨森为人向来强硬,便是寻常也见不得他人作奸犯科,更遑论是府中的下人被自己抓了个正着。
“啊!”
一鞭子狠狠地抽了下去,换来的,就是程度的一声悲号。
不过他还来不及疼晕过去,连忙上前爬了几步,跪倒在杨森面前。
一个接一个的叩了下去,嘴里还忙不迭地求饶道。
“老爷饶命啊,老爷饶命啊,小的知道错了,不该动那老妇人的东西。小的知道错了,还请大人宽恕小的这一回。”
毫无防护的头连续不停地撞击在青砖上,没两下便已经溅出了血迹。
看上去,样子可谓是凄惨无比。
站在他面前的杨森,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人,眼中也是闪过不忍之色。
可旋即,便将不忍隐去,用着冰冷的声音说道。
“程度,你也算是跟着我的老人了,当年我进京赶考的时候,身边带着的书童里就有你。”
说着,兀自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这些年来,你扪心自问,我带你算是不薄吧。”
“可这些年来,府中的规矩你一破再破,今天更是险些闹出人命。你视我杨府的规矩为何物,视这大宋的律法为何物?!今日我若是再不惩处你,我又有何脸面做这一地父母官,来人,将这恶奴送至官府,依法惩办!”
说着手用力一挥,想要叫来屋外守候的下人。
跪在地上的程度听到此言后,无疑是如坠深渊。
磕头的频率却是更加快速,鲜血几乎已经糊上了他的半张脸,深红色的液体四处流淌。
在旁人看来,此刻的程度,就如同地狱恶鬼一般慑人。
不过这边他还在不停地磕着头,那边叫完人的杨森却是狐疑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照理说之前他在屋外留了两个仆役,听到声音后不该没有行动。
正想要去屋外看看,不想那房门已经被人从屋外推开。
不过,随着缓缓打开的屋门,杨森却是看到了一个身着黑斗篷的人,抬脚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