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儿子接连夭折,让牛婶和牛铁匠陷入深深的悲痛。
老婆子一病就是十几天,水米不进。
牛叔跟两个儿子也整天没精打采,就像霜打的茄子。
日子眨眼进入八月,天气开始凉爽。
立了秋,把扇丢,秋庄稼开始收割。
牛婶的身体瘦弱很多,眼窝深陷,头上的白发也增添不少。
这天,她终于从炕上爬起,冲着外面呼喊。
“三孩,你过来,到娘身边来!”
“娘,咋类?”三孩正在卸玉米,大汗淋漓,赶紧冲进北屋。
女人拉着儿子的手道:“你把小娟娶了吧,继续跟她圆房……。”
“娘!您说啥?”三孩吓得打个机灵。
牛婶说:“那丫头长得好,前鼓后翘,是个生儿子的好苗子,咱家不能绝后啊!”
牛婶想开了,还是不能瞧着小娟离开。
儿子死了俩,还剩俩,娶个媳妇脱层皮。
花出去的钱不能白搭!也不能便宜那个狐狸精。
“可嫂子已经回了娘家,就算回来,她肯答应?”
三孩跟两个哥哥不一样,不但孝顺,还懂事,上过初中,识文断字。
他年轻英俊,牙齿也很白,是剪子岭上少有的俊俏后生。
“放心,娘跟你爹去把她请回来!她不回,我就跟她下跪!”
张氏说完下了土炕,走出屋门拉上丈夫的手,要去把小娟接回家。
自从二孩死后,小娟就回了娘家,一直帮着爹务农。
老两口进门的时候,小娟收玉米也刚回,同样一头大汗。
“妮儿,娘来叫你回家。”
扑通!牛婶跟牛铁匠一起跪了下去。
“叔,婶子,您这是干啥?”小娟吓一跳。
张大栓也猛吃一惊,过来搀扶他们。
“亲家,这是咋了?”
牛婶擦擦眼泪说:“小娟,娘没福气,你可怜可怜我行不行?
回家跟三孩圆房成亲吧,好歹给牛家结个籽,留个后,我给你磕头了。”
砰砰砰,老两口同时将脑袋磕在地上,脑门子都出了血。
“您说啥?让俺跟三孩圆房?”小娟闻听万念俱灰,瞬间坐在地上。
做梦也想不到,公婆竟然用上了苦肉计。
世界上还有这么荒唐的事?
牛大山也说:“是啊妮儿,你嫁到牛家,生是俺家的人,死是俺家的鬼,反正都是我儿子,跟谁过不是过啊?”
“俺不答应!”小娟牙齿一咬特别气愤。
这不是欺负人吗?伤天害理啊。
牛婶说:“小娟,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死在你面前,发发善心好不好?”
她从腰里拎起一条绳子,站起来就要上吊。
牛铁匠也扑过去,两口子打算一块寻死。
小娟看都不看,怒道:“死吧!你们死了我也不会嫁给三孩!”
张大栓却吓得不轻,马上阻拦:“亲家别呀!小娟,你还不答应?难道真的瞧着你公婆寻死觅活!”
“我不嫁!要嫁你去嫁!”小娟冲父亲吼道。
“如果你不答应,爹也上吊!!”
张大栓不是胁迫。
因为他知道三孩的好。
那是个腼腆的孩子,知书达理,有知识有文化,人品正派。
闺女嫁给他不吃亏,就算再嫁,也不一定能找到三孩那样的好后生。
小娟本不想答应,可是父亲再次以死相逼。
她一跺脚:“爹,你咋老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啊?呜呜呜……!”
她转身扑进屋子,一下倒在被窝上,眼泪将枕巾都要踏湿。
张大栓说:“亲家,你俩回吧,我保证小娟可以回去,跟三孩过日子。”
牛婶跟牛铁匠闻听千恩万谢,擦擦眼泪回家等消息。
送走他们,张大栓又回屋劝女儿。
还没张口,小娟忽然爬起来说:“爹,你别劝了,我这就走,今儿晚上跟三孩洞房。”
张大栓一愣,最后点点头:“丫头,爹对不起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