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着头苦涩地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现在只想回去，回去看看我兄弟，把他的尸体收起来。你们没有人知道我和钢蛋的感情，我虽然老骂他，可是我心里最喜欢的人就是他。他是个脾气暴躁没什么脑子的人，可是每次我骂他的时候，他从来不还嘴。虽然我们是异性兄弟，可比亲兄弟还要亲，如今他死了，我感觉自己的一半性命都跟着他去了。师姐，滨河的接下来的事我暂时也不帮不上你什么忙，我现在只想回去，回去看看我兄弟，送他上路。”

        余昔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哀，她静静地望着我，好半天一句话没说出来。余昔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她仿佛第一天才认识我。

        我清了清嗓子，伸手抚摸了一下余昔的脸蛋，柔声说：“对不起，我先回去了，滨河的事全靠你了。如果有需要帮手的地方，你可以直接找靳伟，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余昔怔怔地点点头，并没有明确表态，只是用我也看不懂的眼神望着我。我凄凉地笑了笑，迈步走出院子，穿过那条狭长的走廊通过后厨，进入了华远村，然后来到我停车的地方，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车开出了滨河，一路向滨海高速公路开去。

        上了高速公路后我原来还算冷静的情绪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心急如焚，车速提高到了每小时180公里，几次差点追尾。滨河到江海正常需要两个小时，可今天我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远远看到了江海的高速公路收费站。

        过了收费站，一进入江海市区我马上掏出手机给南城三哥打电话，问他此刻所在的方位。南城三哥听到我已经到了江海，马上变得亢奋异常，告诉我他此刻就在英皇楼下。

        我二话不说挂了电话，飞车奔往英皇俱乐部。钢蛋，我的兄弟，兄弟我回来给你报仇雪恨来啦。

        车开到英皇俱乐部楼下，我看到一群人聚拢在那里，所有人围成一个圆形在观看着什么。我停好车，打开车门飞快地从车上跳下来，直奔人群而去。

        除老虎外，这些人大多数是跟着钢蛋和南城三哥混的人，还有英皇培训的服务人员，因此绝大部分都认识我，看到我冲过来纷纷像看到救星一般群情激奋，同时闪开了一条通道，待我进入后又迅速将通道合拢。

        原来他们围观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钢蛋被砍成好多节的身体。钢蛋死得真是惨不忍睹，脑袋和脖子分了家，两条胳膊被剁成两段，如同两段被人锯断的树干；两条腿也被砍下来了，刃口十分整齐，一看就是非常锋利的大刀一刀砍下来的。我看到钢蛋的眼珠凸出，眼神里里仍然充满了愤怒和不甘，还有一丝难以觉察打的恐慌，可见临死之前他遭遇了多么可怕的经历，以至于被人剁掉脑袋还满脸的死不瞑目。

        看到钢蛋的尸体被散落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这已经不仅仅是残杀我的兄弟，而是向我示威，向我挑衅！钢蛋散落的躯体和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几乎刺瞎了我的双眼。我的胸口再次升腾起一股巨大的悲痛，突然觉得胸口一甜，差点一口血吐出来，不由手扶着额头，身体不听大脑指挥踉跄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几乎晕厥过去。

        南城三哥和老虎赶忙跑过来把我从地上搀扶起来，老虎无比悲伤地劝慰道：“唐少，钢蛋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千万要挺住。所有人都看着你呢，你这时候万万不能倒下。”

        南城三哥喑哑着嗓子说：“虎哥说得对，你要节哀。钢蛋不光是你的好兄弟，也是我们的好兄弟。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们要替钢蛋报仇雪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