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不是空荡荡的,而且种满了各种颜色的月季花,如果在白天,会有蝴蝶迈着轻盈的步伐从花尖上点过,颇像蜻蜓点水一般。
夜晚,一簇簇月季中挂着一盏灯。
灯的侧边有六面,六面都是玻璃做的,而里面是三二只仿真蝴蝶,每只蝴蝶的翅膀尖端都亮着灯。
月亮时而被几朵飘过的云遮住,隐隐约约的月光照在每瓣花朵上,幽亮而静谧。
月季花海中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直通院子中央的小竹屋。
由于路有些狭窄,他们几个人调换了一下顺序,叶南祈跟在季淮的身后,时不时撇过头看着两旁的月季,和天上的月亮。
仿佛月季才是月亮的最美的伴侣。
季淮推开小竹屋的门,率先走了进去。
屋子是亮的,像是早已有人在这等候多时一般。
不过,“一般”很快就成了现实,一位穿着工作制服的人朝他们弯腰,恭敬道:“晚上好,欢迎来到月季蝴蝶庄。”
接着,她把桌子上一个盘子端在手上:“各位请坐。”
小竹屋从外边看,只有一个普通的房间大小,一进了屋,却让人觉得很宽敞。
叶南祈瞅着旁边就有一把长椅,足够坐下两三个人,就顺势坐在椅子的边缘。
季淮在他的右边,正好也挨着他坐下了。
桌子呈方形,另一边自然坐着于嘉和季淮。
服务员端来盘子,上面放着两个壶,旁边还有四个杯子。
杯子是白色瓷杯,刻着淡紫色月季的样式,花朵的边缘还勾勒着金色的边框,优雅又不失风调。
“这是我们庄园特产的酒,浓度低,原料为月季花,也称月季酒。”服务员说着,把倒好酒的杯子分给在座的每个人,最后把壶放在桌子的中间,一挥手,“请享用。”
说罢,她便出了屋子,只剩下四个人大眼瞪小眼。
应该是两个人,季远和于嘉都知道“内情”。
目的是什么,不用挑明,他们自然都懂。
于嘉先发制人,端起杯子就喝上一口,发出一句感叹:“好喝———”
叶南祈睁大眼睛盯着他:“你不是……”
你不是对酒精过敏吗?
于嘉没说话,在微信上给他发了条短信。
[于嘉:假的,我只是很少喝酒而已]
叶南祈:…………原来被蒙在鼓里的人一直是我?
虽然但是,于嘉把他们叫过来就是为了喝酒?
罢了,叶南祈看着眼前杯子里的酒,不禁咽口水。
他还没尝过月季花浸泡过的酒。
大抵是因为采用的月季是淡紫色,所以酒的颜色也偏为淡紫,有些浅,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月季酒散发出的气味在他的鼻尖紊绕着,让他忍不住端起杯子,小抿一口。
舌头尝到一丝甘甜,很快就咽下。
香气和味道沁人心脾般笼罩在叶南祈的身边,譬如此时正在月季丛中悠然自得地散步,每走一步,便会留下一丝芬芳的香气,久而不散。
一阵风吹来,月季丛泛起一层层涟漪,像波涛起伏的花海。
叶南祈忍不住又喝了几口,味道甜而不腻,就像口中的不是酒,而且用月季做成的糖,嘴里还回荡着甘甜的味道,使人心醉神迷。
“好喝。”叶南祈尝了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来。
季淮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这时,门处传来敲门声,很快被打开了。
还是之前的那位服务员,她回去的时候走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忘记说明了一件事,这才急急忙忙赶回来。
“刚才忘记提醒各位了,月季酒虽然酒精浓度低,回味无穷、甘甜入味、但是月季酒有催眠的成分,所以品尝太多也是不太好的,建议各位最好不要超过三杯的量。”
刚想打算抱着一壶子酒回去的叶南祈顿住了:“……………”
一壶酒抱着沉甸甸的,每个人盛上两杯后,就立刻变得轻了。
有催眠成分倒是真的,叶南祈喝了两杯几乎就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不过被成分影响主要还是取决于酒量的大小,其他人都还没怎么,就光看着他的下巴都要磕到桌子的边缘了。
季淮一把扶住他:“困吗?”
“嗯………有点儿。”叶南祈懒懒地回答。
“那你们就先回去吧,我和于嘉说会儿话。”季远开口道。
这句话是对季淮说的。
他没说话,只是点点头,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拉起叶南祈的手往门外走。
出了门,季淮觉得手里的另一个人重了许多,蹲下身:“上来。”
“干什么?”叶南祈有点困,也有点晕乎乎的,地上的季淮都变成了两个。
“背你。”
“我不要背,要自己走……”他还嘴倔,实际已经连一条路都走不直,更何况走回去。
“不行。”季淮果断拒绝他。
叶南祈还耍赖似的甩甩手:“我不要…………啊…你放我下来!”
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直接上手好了。
刚开始,叶南祈还在季淮背上闹腾,一直嚷嚷着要自己走。
可能是因为他自己嚷久了,发现这招根本不管用,于是才慢慢安静下来,彻底放弃挣扎,趴在季淮背上看着一旁的花儿。
看着看着,又愈来愈迷糊,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朦胧,所有都像被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一样。
等季淮背着叶南祈回到了房间,他已经睡着了。
仿佛之前的一个场景再次上演,季淮按照惯例,把他放在床上,关了灯,只留下床头昏暗的淡黄色夜灯,自己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