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
他本以为是附近老猎人放出的猎犬,路见不平,狩猎的本能被唤醒,没想到竟然是老陶训练犬舍里的扛把子,青川犬大虎?
他心中冒出很多疑惑。
老陶早已金盆洗手不再进山,何况现在又是大烟炮暴雪天,老陶不进山,难道是青川犬大虎独自进山?
大虎进山又为了什么事?
青川犬大虎见他直发愣,有些嫌弃地翻了他一眼,人性化的眼神像是在说:麻溜儿的,干正事儿!
李居安将之前滑子上的雄性梅花鹿解下来。他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猎户素来有敬奉山神的习惯。拜山神不是封建迷信,绝对是有他的道理。
他刚才生怕八叉前肢的血腥味引来掠食者,所以包扎过后,将八叉拖上滑子就走,但还是让三头野狼虎视眈眈,尾随跟踪了他一路。
现在,他将暴风雪里硬挺挺的老狼拖下来,翻了个朝天,不放血直接开膛。
他用侵刀对着脖颈的口子刺入,往下划开,锋利的刀过肚腹,然后整个被剖开。他特地小心避开肠子,将狼的肠子掏出来挂在高高的大树上,对山神老爷以示恭敬。
“这玩意儿不可迷信,但也不可不信。”
他一脸剖开三匹狼的膛,手都酸到发麻。他望着树上挂的高高的几串肠子,望向暴风雪远方的苍茫雪白。
当地猎户狩猎过后,都会把猎物开膛将内脏挂在大树上,说是为了祭拜山神,给山神老爷先吃,祈求山神赐福,狩猎平安。说起实在话,这些内脏味道大,容易引来掠食者,若是春夏容易腐烂不宜运输,所以挂在高大的树上,既能吸引掠食者,又只能让掠食者望洋兴叹吃不到。
猎户就有足够时间,带上猎物离开。
李居安将三匹狼剥了皮,珍贵的狼皮甩在后背上,十分保暖。他嗅着狼皮上的血腥味,第一次觉得一股热血直冲顶上,内心激动地只想放声大吼。
终于打到狼了!
而且还是独自打下的三头狼!
他看看脚边抬头看他的青川犬大虎,龇牙笑了,伸出手揉了揉大虎黑黄相间的脑袋。
“还有你的一份大虎!好样的大虎!真是条好猎狗!”
大虎不屑一顾地扭过头,假装无动于衷,但只有轻轻甩动的尾巴暴露了它的好心情。
训练有素的猎犬,专为大山狩猎而生,怎么会不向往进山狩猎?尤其是狼群近在咫尺的气味,早就让大虎蠢蠢欲动,所以趁着李居安进山,大虎也趁机追进山,只为了逮住气焰嚣张的老狼。
李居安棉大衣在缠斗中被撕碎,肩头露出好几道血口子。他撕下棉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将三张狼皮往后背上一披,简单绑了绑。
他咧开嘴笑了,心里满当当的成就感。
暖和!真实在。
……
夜已深。
大烟炮夹裹雪粒子,暴风雪扑面,依旧没有停下的动静。
李居安打小在这片山头长大,小时候也跟着爷爷走老参道,再恶劣的天气也经历过。他知道,这样的夜晚不易继续赶路,否则再能见度极低的夜里,继续摸黑下山,很容易会遭遇深山老林鬼打墙。体力耗尽不说,容易被掠食者盯上。
而他猎枪里的子弹只有一发,体力也不支,现在赶路实在不明智。
他拖着捆八叉的滑子,背着三张狼皮,将剥皮的狼藏在枯枝下的雪窟里,然后招呼青川犬大虎。
“麻溜跟上,找地方去打雪窝子,要不夜里还得点明子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