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哗啦啦往下淋,站在水流中心的男人闭着眼,喉结滚动。
冷水从头浇到脚,额头上青筋跳了跳,他才算是把心里的火压下去。
失忆前的明姝,就是用这些撩火的小招数,在一个又一个男人之间周旋的吗?
那为什么独独对他冷艳疏离?
裴渡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再睁开眼时,里面深邃如夜海,所有惊涛巨浪,都淹没在黑暗中。
但不管为什么,现在掌控这场游戏的人,是他。
裴渡一身冷气从浴室出来,便看到手机里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同一个人,他刚把手机拿到手,那人就又打过来了。
裴渡皱着眉头去接,里面便传来轰炸式的质问:“明姝呢?她人到底去哪里了?我当她车祸死透了呢,结果我让人盯着明家,今天才打听到她还活着,还跟你去了派出所...你说话呀?怎么不说话?”
裴渡心情不是很好,话语间也带着警告的意味:“谢照深,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
谢照深像是丝毫没感受到他森冷语气,自顾自道:“裴渡,哥们儿这是在关心你呢,你瞧瞧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裴渡此人看着对万事都不经心,但自17岁回裴家之后,便以旁人难以想象的势头成长。
尤其这些年,杀伐果决的铁血手腕,让裴家上下无一不服,就连裴家那几个喜欢背地里搞事的老古董,都前后折在他手里。
圈子里敢在裴渡面前这么浑的,也只有一个谢照深。
谢照深认识裴渡的时候,他还不是金尊玉贵的裴家少爷,而是街头抄着酒瓶子砸人的混混。
当时的谢照深就觉得此人绝非池中物,后来裴渡走的每一步,都验证了他的眼光。
裴渡对他没多少耐心:“挂了。”
谢照深当即道:“别挂别挂!你们离婚的话,应该去民政局,去什么派出所啊...”
裴渡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这个角度能看到楼下客厅的情景。
明姝永远没个安分的时候,脚受伤了,也不好生休息着,反而在客厅里一瘸一拐瞎逛,这里摸摸,那里碰碰。
就像她这个人,没有消停的时候。
裴渡道:“先不离了。”
谢照深一下子炸了:“什么?你在跟我搞笑吗裴渡?说不离就不离了?你脑袋都绿得发光了,这都不跟她离婚,我真瞧不起你!”
裴渡居高临下地看着明姝,她一蹦一跳路过水厅时,脚被台阶绊住,好在旁边有水吧,才没有栽下去。
裴渡忽然想起来,以前明姝跟他抱怨过,水厅的台阶多余,但因为她不经常在别墅住,两个人都没放在心上。
裴渡看着医院给明姝开的诊断单和上面的用药注意事项,语气淡漠道:“她失忆了。”
谢照深道:“失忆?这么老土的借口你也信?”
此时的明姝已经蹦到了水吧,从柜子里拿出来一瓶红酒,然后又翻箱倒柜,似乎在找开瓶用的海马刀。
裴渡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晦涩不明的笑:“再陪她玩玩。”
谢照深在电话那边气急败坏吼道:“裴渡!不离婚,你迟早被她玩死!”
裴渡直接挂断了电话,按铃召来家里的女佣:“告诉她,这酒一瓶三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