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凌琪站在树枝间,瞥了一眼她的朋友,问道。她们现在在湖边,燕仁树的中央基地就在湖边。她们匆匆赶来,因为她们知道,即使对手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很可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本来打算把这座建筑推倒,”美珍回答道。她站在一根细树枝上,树枝不知怎么地支撑住了她的重量,没有弯曲。“然后追踪他逃跑的痕迹,如果他有逃跑的方法的话。”
凌奇愁眉苦脸,“那岂不是很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真是一场可怕的悲剧,”她的朋友冷冷地说道,目光没有从湖面上移开。“当然,我有情报表明他当时在别处。但即使他不在,一个土元素修炼者也会比他更坚强。”她的语气告诉凌琪,她觉得这个问题很荒谬。
即使死亡不太可能发生,凌琪还是觉得白美珍轻率地提及另一个弟子的死亡令人沮丧。她不怀疑,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她的朋友可以用这样的借口逃脱惩罚。白家与朝廷不和,但归根结底,宗门不会为了颜仁树这样的人而冒险侮辱一个创始家族。她对帝国政治了解得越多,就越不喜欢他们。
“那么……我会再次通过隧道潜入吗?”
白美真微微摇头,一头白发在风中飘扬:“我去正门那里用破城棒,他的阵法虽然精炼,但还不足以抵御超载。”
“……破城棒是什么?”凌琪好奇地问道。丹田中的真似乎也很好奇,想到爆炸,她兴奋起来。
“这是一种有点古老的战争工具,但很适合我们的目的。它能破坏一定范围内的低阶阵法,使其内蕴的气爆裂。”她看了一眼凌七。“虽然有防范措施,但普通的宗门弟子没有能力做到。”
凌奇见他们摔倒在地,愁眉苦脸,“你花了多少钱?”
“没关系。我不在乎几件小玩意儿,”梅真回避道。“他要么逃跑,要么准备与我对峙。如果是后者,你就躲起来,直到我们交战为止。”
“当然,我会支持你的。”凌琪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她暂时把担忧抛在一边,消失在灌木丛中。“美珍,你要注意安全。”
“当然。”她的朋友说,从阴影中平稳地走出来,来到湖面上。头顶上昏暗的月光照在她的头发和白色长袍上。美珍没有试图隐藏自己,像一根蜡烛一样站在漆黑的湖面上。她大步跨过水面,仿佛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流动,向湖中央的岩石岛走去。凌琪没有看到颜仁淑有任何反应,但她仍然很紧张。凌琪如果努力的话,可以一口气跨过水面,她已经做好了必要时这样做的准备。
很快,美珍就来到了悬崖边的一个凹处,凌琪眼尖地看到她手中拿着一根黑色的棍子,她大步朝着凌琪认为是入口的地方走去。她探出身子,看着她的朋友走到悬崖边,伸出了手。
然后她感觉到了,棍子碰到石头时,一道锯齿状的锋利气体闪现。接着是一声尖锐的爆裂声,就像大锤击打巨石一样,然后是一道耀眼的闪光和岩石破碎的声音。当凌奇眨眼避开这些斑点时,她看到一条巨大的裂缝直直地延伸到悬崖表面,还有一扇暗门的残骸。随着烟雾和尘土从通道中升起,她只能勉强看到里面闪烁的火光。
美真则站在原地,一团浓密、闪闪发光的水球慢慢缩回她那黑色水罩中。她没有再停留,而是走进了破门的阴影中,凌琪认为这是她穿过湖泊的信号。现在,美真显然已经引起了颜仁淑的注意。
凌琪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残影,飞快地跃过距离,落在了龟裂的崖壁上。
“——厌倦你的懦弱,颜仁淑。”凌琪听到她的朋友说,她躲了进去,利用墙壁和天花板上留下的裂缝,沿着美真的上方和后面爬行。“出来投降,否则遭受进一步的毁灭。”她不得不承认,美真的“傲慢的蔑视”已经发展成为一种艺术形式。
美真走在前面,脚步声没有打扰到从破碎的门道中源源不断涌入的水。狭小的大厅被不自然的火光照亮,四面八方的阵法残迹燃烧着,火花四溅,精心塑造的文字融化在画上或凿上的石头上。美真走过岔开的侧厅,目光不曾停留,凌奇跟在后面,仔细观察着是否有完整的阵法或隐藏的傀儡。
当他们靠近一个摆满镜子的圆形大房间时,凌琪看到美珍第一次使用魔杖造成的伤害已经逐渐减弱。她的朋友停了下来,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发光。崔缠绕在她的肩膀上,随着她的斗篷荡漾,发出轻柔的嘶嘶声。
“别以为我无法感觉到你身处更深处,虫子。你以为你的洞穴还能藏住你吗?”
一时间,美真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凌琪以为颜仁淑会继续无视她。但当白美真再次举起握着破城棒的手时,她的想法被证明是错的。墙壁和天花板像水一样荡漾起来,一根根石柱爆发出来,砸向美真所在的位置。
金属丝发出噼啪声,两根柱子被撕成碎石,美珍拿出武器,挥动手腕。第三根柱子猛烈爆炸,石子洒落在大厅里,这时一把厚重的刀刃出现在美珍的肩膀上,以雷霆般的力量将其砸碎。其余的柱子,美珍只是避开,以不可思议的优雅扭身躲开。
镜屋内,隐藏的壁龛打开,六只黑铁傀儡从中出现,四肢上铸有各种武器。墙壁上的阵法闪现,傀儡表面燃烧着文字,散发着强大的气息。然而,与上次相比,它们的数量少了很多。
然后,美珍手中的黑色棍棒的尖端碰到了门框,那股可怕的锯齿状气体再次喷涌而出,房间爆炸了。凌琪皱了皱眉,她向后退了一步,因为一阵玻璃破碎和金属尖叫的刺耳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当她睁开眼睛时,她看到前面的房间变得一片狼藉,灰尘和泥土从破裂的天花板上飘落下来,整个建筑都在颤抖。木偶们碎成碎片散落在地板上。
美真的护身符正在破碎,像灰烬一样从她的指尖飘散,它的力量已经耗尽。这一幕让她心里一阵揪紧。颜仁树几个月的辛苦工作被白美真瞬间毁掉,就像蔡仁香出手时发生的那样。这就是凡人出身面对一个一心想毁灭他们的旧贵族子弟的场景。颜仁树的最后一道防线,他最后的喘息,被美真的家族宝库里的一个饰品打破了。
... 她很庆幸自己交到了这些朋友。
“我受够了你的玩具和你的奴才。”美珍冷酷的声音响起,被她周围仍在荡漾的水幕所扭曲。“战斗,逃跑,或者叩头。我的仁慈已经到头了。”
凌琪还未看见颜仁树,还未听到颜仁树的声音,她就感受到了他的存在,那是一种深沉的泥土气息,如同一个吸满泥浆的病态之气。
“我见过你们这种人的仁慈。”他扭曲的声音从远处的大厅回荡。“这不值钱。”男孩从美珍对面的吸烟室走出来,声音里满是仇恨。“你会破坏你想要的东西,拿走你想要的东西,然后因为留下一些残羹剩饭而自称善良。”
凌琪皱起眉头,凝视着那道身影,身影被浓重的紫色雾气包裹着,中心隐约可见。在她的丹田里,真贵兴奋得几乎要颤抖起来;他想帮助她打败坏人。她一边悄悄靠近,一边用一个安静的想法平息了他。
“你的估计有误,但只是程度不同而已,”美真一边承认,一边漫不经心地走进了破败的镜室。“你加入了我们的游戏。装备不足的错在你。” 悬在美真肩上的剑随即向前射出,空气中发出尖叫声。
作为回应,紫色雾气喷涌而出,向外沸腾,吞噬了整个房间。一片暗淡的金属圆盘冒出,发出一声尖锐的爆裂声,挡住了美珍飞剑的攻击。它们相遇的地方迸发出火花,飞剑旋转着飞走,而圆盘则碎裂着落到地上。入口处传来一阵轰隆声,水被她朋友的气冲走,涌入房间的湖水一波波涌入房间,却没能触及到她。
凌琪一直睁着眼睛,身体紧贴天花板,化作一道阴影,从一个地方飞到另一个地方,等待着攻击的时机。水和酸雾碰撞在一起,她看到地上冒出许多虫子,比它们之前杀死的哨兵要大得多。崔猛地一击,盘绕起来咬住了一只。另一只被梅珍用鞭子般的刀刃撕碎,发出一声尖叫。
凌琪在迷雾中行走,终于瞥见了对手。她俯冲而下,穿过了地底沸腾的无数虫子的阴影。即便在她扭曲的感官中,他身上油腻的感觉也让她感到不舒服。
她这才看清楚了颜仁树,他是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剃着光头,身穿墨绿相间的长袍,但背部弯曲,右肩因受伤而扭曲,手中握着一根深色木杖,他仇恨地瞪着美真,满是伤痕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颜仁树没有在地上迈步,而是在地上爬行,从他长袍下摆涌出一条条蠕动的黏糊糊的黑色蠕虫地毯。紫色的雾气像斗篷一样紧紧地贴在他身上,像一块块蠕动的盔甲一样压缩成近乎坚固的形状。他面前漂浮着一块弯曲得像盾牌的黑色岩石。岩石散发着力量,她认出这块石盾是一件领域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