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好像也没干嘛啊……

洛青阳略一思索：“因为我挑战权贵？”

紫衣女子不置可否，抬手指着眼前一处蒲团说道：“先坐。”

洛青阳坐下之后，紫衣女子淡笑说道：“别紧张，我是那位的属下而已，你现在还没资格再见到她，我来代她问你一个问题。”

“这算是考验格局？”洛青阳问道。

紫衣女子笑笑：“算是吧。”

“请问吧？”

洛青阳正襟危坐。

紫衣女子清了清嗓子，摆出一本正经的姿态，看着洛青阳认真问道：“假设，有一天，你有能力号令龙国，你会怎么做？”

号令龙国？

洛青阳有点懵。

那不是皇帝的事吗，紫衣女子问这个问题，却是有点大逆不道啊……

自己的真实想法，自然是要整顿权贵与皇族，但这话是可以说的吗？

对方问这个问题是想干嘛？

他用读心术想知道对方心思，却有点头疼的发现，这紫衣女子脑海中也有防窥探的禁制……

“放心，这里说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再有别人知晓。”

紫衣女子淡笑。

洛青阳想了想，干脆说道：“明白了，容我想一想。”

紫衣女子淡笑点头，静静地看着他，给他思考时间。

洛青阳思索片刻后，忽然是缓缓说道：“我自然是想杀尽天下不法之人。”

“你说的不法之人，其实大部分都是权贵，甚至包括皇族。”

紫衣女子不置可否，淡笑说道：“但是杀光他们之后，依然得有人顶替他们的位置，也许是你的亲友，他们会成为新的权贵。”

“人人痛恨特权，但是当特权轮到自己身上时，他们会喜欢特权。”

“你，依然改变不了这世道的，甚至你的亲友，第一代也许会善待苍生，但是到了第二代，又会故态重萌。”

“那时，你又该如何做？继续杀下去？”

洛青阳沉默许久后，缓缓道：“您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这种问题，千古以来无数贤人想要解决，对方给出的问题，着实太大。

“我也不想问，只是我主人给出这么个任务，你得回答。”

紫衣女子似乎也没指望洛青阳能给出什么像样的回答，只是笑笑说道：“还是那句话，你尽可以随意回答就是了。”

洛青阳沉默良久，紫衣女子也只是淡笑的看着他，忽然间，洛青阳猛地抬眼，盯着对方的眼睛认真说道：“无解”

“你说什么？”紫衣女子微微一愣。

“这问题，根本无解，就算换一批人，都会有压迫，这是人性决定，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比如那登闻鼓，我相信开国皇帝设置登闻鼓的初心是好的，给百姓最后一条路，但最终，石不朽不一样只是罚酒三杯。”

“不管怎么改，不管怎么做，压迫注定无法根除，这是人性决定的，别说是我，就算是神王，神君境界来了，也是如此。”

洛青阳认真说道：“我无法根除，但是可以缓解。”

“哦？”

紫衣女子露出思索之色，问道：“如何缓解？”

“很简单。”

洛青阳认真说道：“只要有高人，愿意将自身传承，散给民间的硬骨头，他们自然而然就会反抗权贵，如此，至少可以让权贵有所忌惮，不敢过分压迫下层人……”

他是结合自己的思考，再从药圣师父身上得到的启发。

药圣师父不就是在这么做吗？天下有天赋的人何其多，但他临终前去了洛城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将传承给了自己……

在他看来，药圣师父这么做，有部分原因也是为了促进公平。

而紫衣女子闻言，却是顿时愣住，惊疑不定的望向洛青阳，似乎是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话你是听谁说的？！”她不由得脱口而出。

洛青阳愣住：“我自己想的啊……”

“自己想的？”紫衣女子却是皱起眉头，疑惑的盯着洛青阳，忽然，她深吸一口气，语气陡然多了几分冷漠：“这一关，你过了，你可以走了。”

“您这是……”

洛青阳也察觉到对方的语气变化，心中疑惑，自己说错话了？对方态度似乎是变了啊……

“门在那边，速速离去。”

紫衣女子指着门说道。

玩不起是吧？

刚才还说不必有什么忌讳呢！

洛青阳有点无语，但也不多说，只是起身离去。

等到洛青阳走后，紫衣女子面色颇不平静，转身向着身后拜道：“主人，我问完了。”

白雾微微扰动，传出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他能明白这道理，倒是超出我的意料。”

“主人，他怎会知道这道理的？这不正常！是不是有人知道了您的身份，来骗您传承的？”

紫衣女子却是紧皱眉头说道。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洛青阳说的那一番道理，跟白衣女子的理念，不能说是相差不多，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这由不得她不多想，洛青阳会不会是知道了国师的真正身份，在这投其所好，故意伪装来骗国师的好感与传承。

然而白雾中传出缥缈之声，淡淡说道：“也许有人能骗我，但那种人不会出现在这一界。”

“那……”紫衣女子犹豫说道。

“我错过了林阳，不能再错过洛青阳了。”

白雾中传来的话语，却是让紫衣女子瞠目结舌，国师声音清淡如水说道：“这一界我待得厌了，是得找个接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