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到了私人诊所之后，秦晚也并不知道这一情况。

傅北城只得每天在住宅和诊所之间来回，花极少的时间休息，剩下的大量时间陪着秦晚——有的时候念着戏剧，有的时候讲述他们从前的故事。

“秦晚，你其实早就见过我了，只是你可能觉得那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所以你忘记了，把我当陌生人了。但是我一点都不怪你，因为那个时候的我，确实不应该被你记住，我也很庆幸你没有记住，这样，你才会看到最好的我。”

“你总觉得自己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那个时候我也是。我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去打架，小男孩总是要面子的，不肯告诉你前因后果，只是说他们污蔑我偷了他们的钱。虽然我的父母已经离开了很久，他们瞧不起我，每次都要找我麻烦，但是我明明自食其力，有好好地做人，凭什么又被污蔑呢？”

“而后你站了出来，告诉警察你可以当证人。你又告诉我，你相信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被人信任的感觉是那么好的。我多想感谢你，没有无视这样的事情，即使你可能觉得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个转折点。”

“我本做好了自杀的打算，但是你亲自等我做完笔录，递给了我一杯温热的牛奶——虽然我真的很讨厌牛奶，但是我很喜欢你。你的眼神里只有干净纯粹，而不像别人那么复杂。你还给了我五百块钱，你知道吗，这可是一笔巨款，让我能够继续多活好几个星期的钱。你怕我不接受，还说是借给我的，等以后我来还钱。”

“可是秦晚，我来了，你怎么就要走了？”

回忆真的很疼，傅北城的内心即使经历过风浪，变得异常坚强，但是只要触碰到与秦晚的瞬间，就会变得很软。

他的心底总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是留给秦晚的。

那里藏着他的回忆，藏着他最爱的女孩。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这事情只是小事，但你改变了我，我不再绝望，努力着，终于获得了和你说话的资格，我想我可以追求你了。”

“秦晚，以前你救了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带你走出绝望，好吗？”

但没有人回应傅北城，床上躺着的人还是一如往常，即使医生开的药确实让她看上去没有那么病态，然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

“你再不好起来的话，我要怎么办才好？”

这句话，傅北城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病房外，专家看了一眼傅北城的背影，竟觉得有一丝苍凉。

“傅先生，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傅北城起身，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秦晚，走了出去。

“怎么了？”

“秦小姐始终没有好转的迹象，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身体会出现永久性的损伤，她的大脑反应如此迟钝，也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难道你也没有办法了吗？”

专家摇了摇头，每次医治病人的时候，他最怕的就是不能够积极配合的人。

“秦小姐这样，已经没有了求生欲望，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傅北城的脸色很难看，最后一丝希望也即将破灭了。

“希望你能尽自己所能，救救她。无论如何，没有到最后一秒我都不放弃。”

叹了口气，专家只能回复，“我尽量吧，但也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话中的意思已经十分直白。

和专家交谈之后，傅北城又回了病房，坐在椅子上，继续陪着秦晚。

这一夜过得很漫长，他又是一夜未眠。

即使专家的话已经让傅北城的内心沉到了谷底，但他仍旧维持着每天的日常，陪着秦晚，这样雷打不动的行程自然是打动了小护士们，甚至纷纷感叹这样的好男人不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