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的人收到消息之后都赶到了医院，温庭莫却只沉默地站在一侧，没有什么人去打扰他。

秦晚站在不远处看了一眼，轻叹了一口气，稳了稳神色，这才走到了温庭莫的面前。

“你，没事吧？”

温庭莫僵硬地抬起了自己的头，看向秦晚的瞬间，布满血丝的眼睛已经泛起了泪花。

这是秦晚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温庭莫。

他们曾经相爱的那些年，秦晚几乎见过所有温庭莫的样子，温柔的、开心的、生气的、暴怒的、绝情的，却唯独没有见过他哭泣的样子。

“晚晚……我的父亲离开了……”

温庭莫带着哭腔，缓缓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还有些慌神，似乎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秦晚却说不出一句安慰他的话。

节哀顺变四个字，说来轻巧，做起来却太难。

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能接受亲人离开的事实？尤其是最亲近的父母。

秦晚站着，突然有些束手束脚。

温家的人也注意到了秦晚的存在，都是曾经见过面的人，虽然有些对不上名字，但总归是眼熟的。

温庭莫的母亲前几年就离世了，这些事情总是长辈会熟悉一些，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小声地议论着葬礼的事情，似乎已经很快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晚晚，别站着了。”

身后，温庭莫出了声，拉了拉秦晚的衣摆，提醒她不用一直站着。

秦晚点点头，坐下，身侧的人却突然靠了上来。

下意识就想要离开，却听到温庭莫低沉着声音，小声地说道：“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用的是祈求的口吻，还有满满的难过。

饶是秦晚再不愿意和他有什么接触，还是忍下了那股冲动，僵直了身体，任由他这样靠着自己。

“庭莫，葬礼的事情我们会安排好。你也不要太伤心了，生老病死都是常事……”

温家的人一回头，温庭莫也起了身，不想让大家再误会秦晚什么。

听完了众人的安排后，他只是沉默地点点头，没有任何的想法。

“我们先回去安排这些事情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众人看到温庭莫近日来瘦削的脸，也不由地叹气，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嘱咐他早点休息。

“我知道了。”

目送着家族的人离开了医院，温庭莫颓然地重新回到了位置上。

“晚晚，为什么人要经离生死离别呢？”

“人，终归都是要离开的。”

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秦晚的心也是隐隐作痛的。

她也想问，人为什么要经历生死离别。

“我真的没有想到，父亲会走得这么突然。”

“你……”秦晚犹豫着，却还是安慰不了温庭莫。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我只是暂时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而已。”

温庭莫摇了摇头，抬起手擦掉了脸上的热泪。

“总会接受的，然后或许慢慢的，就不会再那么难过了。”

秦晚坐在冰冷又硬邦邦的椅子上，却想到了那个时候，她甚至没有见过秦国栋最后一眼，也根本不知道他在最后的时刻，到底有没有想到自己。

“可是，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爸爸了。”

秦晚苦涩地笑道：“我们终归都是要面对这些的。”

她又何尝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