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贵人到底心机浅薄,心性未免失了沉稳,且急躁了些,紫茗只三言两语便将她捆绑了住,致使她惶恐着告退。
送走颜贵人,紫茗惬意地倚着软塌,婆娑着纤纤玉指上闪亮的玳瑁软甲,勾着唇,谋划着整个后宫纵横交错的棋盘,忽而笑道:“今日里,凤仪阁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她话刚说罢,殿外便传来一声女子的浅笑,约莫过了一小会,安铃便引着着了一身月黄地淡雅宫袍的女子进来,她腰间系着一条浅绿色束腰,挂着一块小小精致地碧色玉佩,肌肤盛雪,风姿卓越,云髻如雾,轻柔的弯月眉,如柳随风,狭长的凤眸带着淡淡的笑意,整张脸细看之下虽不协调起眼,却是极为耐看的,若不是朝逸轩冷血无情,否则也断然不会冷落了这绝世佳人。
月贵人莲步款款,温柔妩媚,紫茗闻她能翰墨,工书法,善奕棋,也称得上鼎鼎有名的才女了。于是在她施礼罢,亲自挟她起身,笑道:“月妹妹今日怎得有空来看姐姐?”
月贵人嘴角含着和煦的微笑,施礼道:“妹妹素日与颜姐姐亲近,曾听颜姐姐说娘娘善解人意,慧心独造,端庄娴雅,早就想过来拜会,只是怕姐姐觉得妹妹叮呤唠叨了,叨扰了姐姐的清静,方才未能拜会姐姐。”
紫茗美眸波光潋滟,嘴角噙着笑意,道:“颜妹妹倒真是看得起本宫。”
月贵人浅笑,道:“今日,妹妹近着距离看姐姐,方才发现姐姐当真是秋水为神,琼花作骨,便如吴绛仙秀色可餐,赵合德寒泉浸玉,怨不得皇上独独宠着姐姐,倒是对我们不屑一顾了。”
安铃神色不善,道:“贵人难道觉得娘娘是祸世殃民的赵氏姐妹吗?”
月贵人脸色噔时苍白,急切道:“姐姐莫要误会,妹妹只是……”
紫茗明眸含笑,眸底却是一片冰冷的静深湖水,打断她的话道:“不过一双赵氏姐妹花,本宫怎会不明白妹妹的意思,妹妹的称赞姐姐心领就是了。”
月贵人只觉手心攥满了汗,她想不到这个她印象中嚣张刁蛮,做事不计后果,横冲跋扈的皇妃竟然如此难对付。
紫茗美眸瞒瞒,纤纤玉指捻了紫檀木凤雕铺蜀绣金凤绣花样桌布的精致桌上印纹青瓷花瓶里一束菊花,低头嗅了嗅,浅笑道:“妹妹觉得本宫这里的菊花开的如何?”
月贵人不解其意,道:“姐姐这里正处东宫,这花自是万里挑一的极好的花丕。”
紫茗黯然着眸子,道:“哦,那你说本宫圣眷优渥,是不是也像这菊花一样,也不过是这六宫极好的花丕?”
月贵人大骇,惊恐着就要跪下,紫茗拖着她,笑道:“本宫不过是开个玩笑,妹妹不必害怕。”如今她腹背暗流涌动,她不得不警告一番这宫里见风使舵的小人!
紫茗只将话题引到品花论赋之上,只叫月贵人心急,却无法开口。
正是此时,端阳公主含着俏皮的笑意,未至笑先闻,一袭艳丽的绛红色金银丝鸾凤宫装,身后跟着衣饰华美的颖美人,被粉衣宫装和水蓝色绸色长袍的内侍簇拥着,近身两名桃红色宫装的宫女捧一把曲柄游凤金黄伞,顶着灼灼升起的日光,嘴角都含着笑,一行人极为嚣张的进来。
端阳公主慧黠的眼里明眸流盼,目中神色,便如流波潋滟,挺翘地鼻梁之下,嫣红地小嘴,小如樱桃,敛眉看着紫茗,微笑道:“梦儿给皇嫂请安。”
紫茗并未抬头看她,只是淡淡道:“公主倒真是精力充沛,本宫是在乏了,有事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