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雁饶有兴趣的看几个木匠,非常利索的用专用工具:墨斗,榫卬,鲁班尺,曲尺,斧子,锯子,刨子,凿子,铲子,拉钻,有条不紊的,将截成一段一段的木头刨开。
听家人和木匠师父聊天。
东一句西一句,前村后山,东家长李家短的。
很有意思。
景三公子更感兴趣,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亲自拿起刨子子刨木扳,看着刨起的一层层木卷儿,兴奋极了。
跟个孩子似的。
看姚张氏高兴,木匠师傅便说一会儿替她做一个结实好看的拐杖,拐杖头雕刻成牡丹花的。
山里人平时不管腿脚怎么不好,都没人专门做拐杖,只是随便整个木棍,试着合适,柱着稳当就行。
木匠师傅专门做的拐杖,用着多有身份。
姚张氏高兴极了,都忘了节俭,马上吩咐儿媳,孙媳儿,将过喜事剩下的肉菜,多给木匠师傅上点。
肘子都舍得。
一时间气氛非常好,木匠师傅卖力的干活儿,泥瓦匠抹着院墙,大人们聊着天,孩子嬉闹着。
直到下午,
江北雁和姚巧娘才回到院子。
姚小花姚小草出嫁了,为了表示对江北雁的重视,姚张氏准备让她搬到了正房旁边的侧房,还打算将将墙刷一刷,房顶补一补,换新席子,新毡,新褥子,新被子,打新箱子。
现在她暂时跟姚巧娘,住进以前姐妹三人住的厨房隔壁的屋子。
现在就可以搬进去。
姚巧娘没什么东西,就一个木头箱子里面装着她的四季衣物。
“雁儿,晚上我就把你爹的两本书拿出来,我刚才想通了,我都跟你弟弟提了好几次,说是给他找个郎中学医,他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怎么都不答应。”
“书留给他也没什么意思”
“那就把夫人留的银子多给你弟弟一点。”
在姚巧娘的心里,男孩子才是江家顶门立户的。
既然老爷辛苦写出来的书,江南飞留着没有,给江北雁也行,她好歹认识好多药材,也能背很多药方,指不定好好看看医书,以后还能当个女医什么
但,得多给江南飞银子。
“银子都留给弟弟吧,我应该用不着。”
“不过,我成亲的时候的带一万着做嫁妆,”
“装装门面,以后还还给弟弟。”
“给我的屋子,收拾出来估计还得个两三天,也不着急。。”
江北雁很利索的将炕上姚小花,姚小草以前盖的被子,卷起来,搬去姚巧娘的屋子。
重新铺好炕。
其实姚张氏,对家里女人管教很严,不管是儿媳妇女儿孙女还是外孙女,都定了规矩。
对孙女的教导最严格,从十二岁起,姚小花姚小草,江北雁就被安排在了一个屋子,就住在她眼睛能看得见厨房旁边的厢房。
专门让心灵手巧的女儿姚巧娘住在对面,闲的时候教三个女孩子针工。
做饭都是两个儿媳妇,两个孙媳妇,女儿,轮流带着三个孙女。
三个女孩子平时外出必须最少两个人一起。
不许随便和外面的男子说话。
姚小花姚小草,除了总是欺负她之外,品行针线茶饭都很好,在村里的口碑也好。
就是因为这几年天灾人祸,山里人日子越过越艰难,男孩子娶不起媳妇,女孩子怕嫁到男方家受穷,都想找个条件好点的。
条件好的人家又不多,附近几个村子就陶二牛家情况好,姚小花姚小草也就今年到十六岁了,还没找到婆家,才胆大了。
也为了这事跟周家姑娘吵架,大人出面都不行。
才利用青黄不接野菜发芽,放肆了这么一两个月,每次出去还都是姐妹在一起。
“这次花儿草儿的事多亏了景公子,不管他什么目的,咱们都得记住人家的恩。”
姚巧娘到现在为止也没想明白,景公子为什么要用真的一样的假婚约,找到这里来。
听起来并不是官家想要重新审理,为老爷申冤。
她隐隐约约的觉得应该跟女儿有关系,可到底有什么关系,又想不明白。
她从小在大户人家当丫鬟,以后又给老爷当偏房,最大的优点就是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
“母亲,你放心,景公子一定会帮我爹洗刷冤屈!”
“我想母亲应该已经看出来了,隔壁景三公子就是景公子留下来照顾我们的人。”
“说白了也就是看着我们的。”
“母亲以后有机会多照顾照顾景三公子。”
她一个大姑娘,还有了婚约的,不方便同景三公子接触过多。
姚巧娘当然看出来了。
“景公子真的是费心了,我们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都已经过了六年了,我跟村妇没什么区别了,有什么好看的。”
“是看着你的吧”
江北雁道:“看着我也就是看着母亲你,看就看着吧,他说要景三公子替咱们扬名立德,开垦耕地,修路,就当是报答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