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听出来,宫中染病的人,与他之前状况是一样的。
他应该才是真正第一个染病的人。
可怎么会突然好了?他记得今日早上,宋蕴来找他,他喝了宋蕴给他倒的一杯茶,然后去赵贵妃宫里用早膳,用过早膳后,他就暗中观察宫中的情况,午膳什么都没有吃。
是宋蕴递给他的茶……
他不由探寻审视的目光看着宋蕴,她却一副淡然恬静的模样,拿着手帕叠成花玩耍,很是惬意。
赵雍淳对宫中的事,算是知之甚少,自然也不想宫里的事,他想的是另一件事,不由目光也悄悄的看向宋蕴。
陆如海先送了宋蕴和赵雍淳回昭王府,而后再送萧赫旻回萧府。
今日离宫的时候,陆如海传了宋昱敬的话,说让赵雍淳给宋蕴当一段时间的护卫,他不再是御前侍卫了。
“阿蕴,我有一事想跟你说。”赵雍淳突然叫住宋蕴。
宋蕴期盼的目光看向他,等他开口。
“我递了要去参军的折子,皇上允了,一个月后,我就跟着武将军去边关打仗。”他道,神态和语气都很认真,“我想建功立业,成为大将军。”
“嗯,我知道了。”宋蕴并没有多意外,点了点头,只是有些惋惜,“那你的生辰就要在去边关的路上过了,我还想等你生辰的时候好好帮你办一场酒宴。”
前世,他好像也是这个时候去参军的,等到十八岁的时候才班师回朝,成为了权倾朝野的大将军,整个陈国大部分的兵权都在他的手里,连宋昱敬都对他有忌惮。
一想到要等到两年后才能见到赵雍淳,宋蕴的心里被失落填满。
她会错过他十六岁的生辰,十七岁的生辰,十八岁的生辰。
“等我回来,我娶你,我说过要对你负责。”赵雍淳很坚定的口吻,低头目光灼热的看着宋蕴,看着她的失落难过,他心里会有一丝丝的沉闷,难过。
他跟宋蕴发生那夜没多久之后,他就递上了折子,要去参军,不能娶宋蕴,只是因为他现今的身份不够,那他就去博一个足够分量的身份。
凭他的实力,最多一两年,就能被封个将军。
宋蕴讶异的看他,听到这话,她心里很感动,她记得前世,赵雍淳也是回朝后,提出要娶她。她欢喜激动,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不管两人有没有过接触,前世今生,阿淳都是想娶她的。
前世是想护她。
今生,是为了责任。
“阿淳,那我等你回来,将我风风光光的娶回家。”宋蕴甜甜的笑着,她踮起脚尖,用手帕擦去他额角细密的汗,小心温柔,像是在给心爱的情人擦汗。
赵雍淳决定去参军的事情,还没有跟别人商量过,而且太过匆忙,许多事情还要安排,他没在昭王府里久留,先去了澜月楼。
“什么?你一个月后去参军!阿淳,你逗我玩是不是?”裴钰先是惊讶气愤,然后完全不信。
这种时候,他去参什么军?
他是需要去打仗立功,要当什么将军吗?
他不需要!
他就应该藏着,被所有人当成废柴,然后暗中培养势力,将那几样重要的东西拿到手,扮猪吃老虎,亲眼看着各方势力你争我夺,最后渔翁得利,成为唯一的胜利者。
所谓枪打出头鸟,他要是真建功立业,成为了将军,他还不得被各方人盯上,而且花费一两年的时间去打仗,实在太浪费!
“我是认真的,折子已经批下来,一个月后就走,许多事情我们得在这一个月内安排好。”赵雍淳说得无比认真,他来跟裴钰说,也不是与他商量,而是告诉他这个结果。
“此事没得商量,就是将你腿打断了,我也不同意你去参军!”裴钰怒道。
“打断我的腿,你似乎没有这能耐。”
“哼,我是没这能耐,功夫不如你,但有人治得了你!”裴钰气愤的不再搭理他,立即修书给能治赵雍淳的人,反正,他得拦住赵雍淳。
哪怕是实在没办法了,阿淳下毒,他倒要看看,到时候阿淳病得在床上动都动不了,还能去参军?
萧赫旻回萧府后,连茶都没有喝一口,就立即去了懒月楼里找温皎皎,与她说在宫中发生的事。
“宫里死了个宫婢,她可能跟在凉州死的那个宫婢染了一样的恶疾,会传染,如今宫中已有不少人染了病,病状浑身是红疹,发痒发麻。不过,我之前检查过那宫婢的尸体,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连那宫婢自己身上也没有染了病的症状,甚至,我连她是如何死的,都查不出来……”
不是失足落水,不是病死,不是被利刃所杀,浑身上下一点伤口都没有。
可惜,为了避免被发现,他没有详细全面的检查。
原本是想着等尸体被发现后,他在宫中或许还能再查查,可没想到皇上会突然送他们出宫。
“唉,这些,并没有有价值的消息。”温皎皎叹道,宫中还真不好渗透进去。
萧赫旻道:“至少,确定了凉州死去的那名宫婢,她的病是宫里带出去的。看来宫中藏着不少的秘密。”
宫中,宋昱敬脸色阴寒,震怒不已,眸中满是杀意。
“未免瘟疫传开,以及消息走漏,今夜,就放火将灵秀宫烧了,要确定,不留一个活口!”
宫中用那口水井里的水就只有灵秀宫和蕴香宫,幸亏今日蕴妹他们没有吃蕴香宫的东西。不然,蕴妹也会染上这种病,而他并没有能够治好这种病的药。
炼药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情况,一向都是染病了就直接杀了,免得传染开来,更不会费心想要救治。那些宫婢不过是炼药的材料,死了一个,宫中还有大把的。
“怎么就让那个宫婢逃了出来?”宋昱敬皱眉询问。
陆如海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弓着身躯,低声答道:“您将那个失败的药,赏给了鬼影,可能是鬼影那儿出了纰漏。”
“哼,那个畜生开了情欲,竟不如以往狠辣了!”提到鬼影,宋昱敬便又是一股无名火自胸腔燃起。
他的蕴妹便是叫那鬼影夺了清白,那夜不久,他自鬼影身上闻到了他在宋蕴身上种下的气味,他问鬼影是否去动宋蕴了,鬼影没否认。
蕴妹清白失了别的人,难怪她那么执意退亲。
也是自那后,鬼影彻底的开了情欲。
“也不是没有好处,鬼影开了情欲后,功力大涨了许多,甚至有了思考能力,兴许不久后,还能说话,对皇上您会有更大的帮助。”
如今不是说鬼影的事的时候,宋昱敬不耐烦的挥了手,问道:“裴玉卿去北方已有两月多,赶紧招他回京都,卜一褂。”最近发生太多事,他觉得不太平。
“裴先生已在回京的路上,明日就会抵达京都。”陆如海恭敬答道。
随后,他又担心的向宋昱敬提起:“皇上让赵侯府的那个庶子陪在蕴公主身边,您就不担心他和蕴公主之间会生出情愫?”
“蕴妹中了合欢蛊,不会对别的男子动情,况且,一个月后,朕已经批了阿淳去边关参军。”并不是长长久久的让赵雍淳陪在宋蕴的身边。
陆如海应了,便就下去安排宋昱敬交代的火烧灵秀宫的事。
被管束在灵秀宫的秀女们,心急如焚,她们莫名其妙的染上了瘟疫,不但被管束在这里不让出去,而且皇上都没有派个太医过来看看。
这些人一慌,又怕,便将怒气全都往苏含容身上撒,都说是苏含容脸上起了红疹,是苏含容染上了瘟疫,然后传给了她们。她们对苏含容是又大又骂。
“怪我做什么?我脸上为什么会有红疹,难道你们心里不清楚吗?打我、骂我、或者杀了我,你们就能从这里出去?即便你们杀了我泄愤,你们还不一样在这里等死?”
染上瘟疫,没有太医医治,不就是等死吗?
“你们杀了我,或许我还少受些痛苦折磨。”苏含容冷笑,不似以往总被她们欺负的柔弱。
这瘟疫实在是让人太难受,已经有意志不够坚定的秀女,用头撞桌子,或直接拿了匕首自杀了。
苏含容咬牙忍着,从她一开始发现自己有染病的迹象,她就立即让人传信给萧赫旻,想来这个时候,萧赫旻已经收到她的信,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救她。
她要做的是,活着,等着他来。
赵雍淳从澜月楼回到赵侯府,发觉府中今日尤其热闹,一向厌恶他的父亲,见到他,竟然主动开口叫他。
“阿淳,你二叔从北方回来了,你去北苑见过见过你二叔。”赵侯对他这个弟弟十分看重,赵侯府能有今天,他能被封为赵侯,全是仪仗了他这个弟弟的功劳。
“知道了,我这就去。”赵雍淳应下,就立即往北苑去。
赵雍淳一进北苑书房,二叔却是对他恭恭敬敬,先是叫了他一声:“少主。”
随后疑问道:“少主真要去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