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在卫子衿的操持下,将卫子尘的身后事办妥当,卫家所有旁支的人都来了,满满堂堂的上百人,另外朝中所有官员也都前来卫府吊唁,京中权贵更是都上门祭拜。
宋蕴也来了,她刚到卫府,宋昱敬也正好过来。
宋蕴上了炷香,就匆忙离开了,宋昱敬要跟卫家的人说几句体恤话,所以一时无暇去顾及宋蕴,等他跟卫家这边说完,宋蕴已经离开了卫府。
已经好几天了,赵雍淳还没有露面。
这几天里,宋蕴也担心赵雍淳是不是引药人前来西郊小树林的时候,是不是受伤出事了,可是她检查过小树林那边,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
她也暗中让傅红蕊去找一找,傅红蕊没有找到赵雍淳半点消息。
她就想着,赵雍淳应该是办自己的事情去了,索性便也不再担心。
在卫子尘出殡下葬后的第二天,赵雍淳才来了昭王府,他见了宋蕴,略带歉意的先交代了这几日的行踪:“突然有要事要办,离开了京都几天,当时情况紧急,也未能与你打个招呼。”
“我对你的行踪,丝毫不关心。”宋蕴冷脸道。
真是白害她担心了几日,以为他被药人打死或者打伤了。
想到赵雍淳帮她灭了夏府,又引来药人杀了卫子尘,还因此将云阁牵连在其中,宋蕴善心提醒了一句:“皇上势力非同一般,此次云阁灭了夏府,公然挑衅皇上,他定会对云阁出手,你们的人还是赶紧藏起来。”
赵雍淳颔首认同,云阁的人藏的已经够快了,但还是被宋昱敬灭掉了一个分部。
赵雍淳坐下,又道:“我打听了下京都这几日的情况,皇上和卫家暗中斗的厉害,卫家损失严重,但卫家暗部似乎仍没有出动的意思。”
宋蕴叹道:“卫家暗部不出,根本就不可能跟皇上对抗。”
赵雍淳认真看向宋蕴,问道:“你要卫家暗部出来?”
宋蕴点头:“如此,卫家才可消耗掉皇上的势力,不然,卫家只会白白的被皇上消耗掉。”
不管是卫家,还是江陵家,蛰伏了百年,胆量和豪气都让岁月磨成了渣,只敢小小的试探一下宋昱敬的势力,一旦发现宋昱敬的势力超出他们的想象,就不敢去动了。
最开始的,江陵府在宫中下绮罗丝毒,是如此,到现在卫子尘的死,卫家也是如此。
这种关头,明明已经闹翻了,却还不敢将所有势力都掀开去拼。
“恐怕,卫家暗部全数出动,也不一定能对皇上造成多少的损失,反而卫家会就此陨灭。”赵雍淳道,探究的眼神看宋蕴,猜不明白宋蕴的用心。
有时,他会怀疑,宋蕴可能真的是皇上的人,鼓动卫家与皇上为敌,分明就是将卫家送上死路。
春雨匆匆跑进院子里,气喘吁吁,宋蕴倒了一杯茶给她:“先喝茶缓缓,慢慢说。”
春雨喝了茶后,才道:“宫里传出消息,皇后娘娘小产了。卫家可真是流年不利,卫大公子死了还没几日,卫皇后就小产了。”
宋蕴只叹了声:“确实有些倒霉!”
这是卫家和宋昱敬的事,与她无关,她便也没多问,只是吩咐春雨去章太妃那儿提个醒,给宫里卫如意送些东西表表心意。宋蕴每行一步,必带算计。
而今,江陵府那边还没有给出回信,她暂且可歇一歇。
赵锦衣和吴敬亭本来是又定好了婚期,可近来京都不安稳,夏青州死,夏府被灭门,卫子尘死,接着皇后流产,这一连串不好的事情发生,两人的婚期又往后延了延。
吴敬亭已经是三品按察使,正得重用,成俊侯府也渐渐有了声望,京中和外地来的官员,巴结他的人不少,他也越发自满,觉得自己有能力了,对于赵将军府的那层关系若没有也无所谓。赵锦衣本来就不是他喜欢的那一款,而且他与赵锦衣的亲事一推再推,推得他都没有耐心了。
想着要每日哄着赵锦衣,顾着她的脾气,还得洁身自好,他这回来一个月了,都没有沾过女人,心里早就有一股子的怨气。
这日,他将云芝萱邀到了府里。两人一见面,吴敬亭就迫不及待的抱着云芝萱进了房间,将云芝萱往床榻上一放,两人就交缠勾脖缠绵热吻起来。
“表哥,你别那么急嘛……你就不怕让赵锦衣知道了?”在吴敬亭猴急的要褪掉云芝萱身上碍事的繁杂衣物,云芝萱缠着他的脖子,娇媚的问。
“在成俊侯府,她怎么会知道?再说,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如今我已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京都里多少权贵都要给我三分面子,我也无需靠赵将军府的关系。她那个人,半点不解风情,无趣的很……”吴敬亭埋怨道,更是将赵锦衣贬得一文不值。
当然,若是能娶赵锦衣,他还是愿意娶赵锦衣的。
两人衣物都褪下后,便不再说其他扫兴的人和事,热情高涨的专注着鱼水交欢之事。
却不知——宋蕴今日出门正好遇上云芝萱往成俊侯府去,说是吴敬亭邀了她去府上小住。宋蕴是知道吴敬亭和云芝萱之间关系非同一般,便猜着吴敬亭接云芝萱去成俊侯府小住,怕是二人是要在府中过着表面表兄妹暗中真夫妻的日子。
于是,宋蕴特意去了赵府找赵锦衣,与赵锦衣说,暗中去成俊侯府,看看吴敬亭与她不在一起的时候,吴敬亭在做些什么,也正好给吴敬亭一个惊喜。
赵锦衣和宋蕴趴在墙头,亲眼看到云芝萱进了成俊侯府后,就被吴敬亭抱进了房间,接着,在房间里两人火热缠绵的那一幕,赵锦衣看得清清楚楚,更是将吴敬亭说的那一番话全都听在了耳朵里。
赵锦衣怒不可遏,想冲进去杀了床榻上的那对狗男女。
宋蕴将她拉住:“杀了他们,闹得满城皆知,从此你就沦为京都权贵圈子里的笑柄,还有吴敬亭是三品朝廷命官,云芝萱是御史之女,你犯下杀人罪行,会被砍头。”
赵锦衣被宋蕴带回昭王府,怒气之后,未能去杀了那对狗男女解愤,赵锦衣难过的哭了起来,与吴敬亭的这段感情,她是用了真心的,她全心全意的爱吴敬亭,将他视作丈夫,视作人生未来的归宿,却没想到吴敬亭待她的那番情真意切,只是为了攀附赵家的关系。
对她,别说是爱,他心里更是嫌弃。
“他欺骗你,利用你,攀附赵家的关系,杀他,也只是要他一条性命,但毁了他,却是能毁了整个成俊侯府。锦衣姐姐,如此才能真正泄愤。”宋蕴对正哭得伤心的赵锦衣道。
赵锦衣哭了一会儿后,就擦了眼泪,眼中神色坚定,她道:“阿蕴,我知道你跟我说这些,是怕我冲动杀了他,你放心吧,我虽然冲动莽撞了些,但那份怒气已经过去了。既然吴敬亭如此欺瞒哄骗我,我也不会让他过得如意。他靠着赵家的才有了如今的一切,我会让他全部都还回来!”
“好了,我要回去与我母亲和父亲说这些事,还有准备退婚,一大堆的事情要忙。”赵锦衣说着就要走。
宋蕴仍旧有点担心:“真不会去杀了吴敬亭?”
“不杀,怕脏了手。”
说完,赵锦衣就豪迈大气的走了,身上也看不到半点忧伤,只有一身正气。
话说赵锦衣回了府后,将父母和兄长、妹妹都聚在一起,将今日所见到的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他们,而后,她道:“你们先别急着生气,别有要替我出头杀了那对狗男女的心思。且听我说,第一,我要退婚,第二,我要吴敬亭靠着赵家得到的一切全部失去,第三,我要让他和成俊侯府成为过街老鼠。赵锦衣一说完,赵景林立即就道:“此事,大哥支持你。”
赵夫人心疼的看着女儿,道:“锦衣,娘听你的安排。”
赵景川道:“二妹,有用得着二哥的地方,尽管开口。”
小妹赵锦绣道:“姐,小妹也愿出绵薄之力。”
最后,赵父咳嗽了一声,亦是严肃认真:“朝中官员那儿,父亲会去打招呼,会给那小子使些绊子,会让他身败名裂。”
第二日,赵府就高调的去了成俊侯府退婚。
第三日,朝中就有几位大臣联名上折子,弹劾吴敬亭诬陷忠良,收受贿赂。吴敬亭已经没有了赵家这等有兵权在手未来岳家,加上他任职以来为人嚣张,得罪了不少人,他一被弹劾,没有一个人帮他求情说话,宋昱敬当朝就将吴敬亭撤职查办。
第四日的时候,江陵府那边来人了,还是江陵樾亲自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