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究竟是依靠什么支撑自己回家,云枝走入了浴室,终于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从颧骨划到了耳边,伤口上的血已经流尽了,只剩下泛白反卷的皮肉,十分恐怖。
云枝像是被施加了定身咒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
“好疼。”她干裂的唇瓣上下碰着,“系统,我好疼啊。”
她没有去报复任何人,只想早点地离开这里。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放过自己?
[……]
[请宿主尽早完成离开任务]
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情绪。
云枝扯了扯嘴角。
他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为什么一定要折磨自己!
夜承宴难道没有看见虞白苏拿着刀朝自己冲过来吗?
“呵……”她自嘲。
夜承宴就算看到了又怎么样。
她只会觉得虞白苏无辜,强行将所有的罪责推在自己身上。
再忍忍,马上就要结束了。
“再忍忍……就好了。”
云枝拖着自己行将就木的身子,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她不想留在医院,那地方消除水的味道令她作呕。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愈发虚弱,现在稍微活动一下,浑身上下的骨头就像是有针扎般的疼。
就在这时,房门敲响,外面传来了程书砚的声音。
“枝枝,你在吗?”
云枝走到门口,这一次她没有打开门。
“有事吗?”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
“我买了一些菜,要不要一起吃饭?”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对不起啊。”
程书砚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枝枝,你声音不太对,是不是生病了?把门打开好吗?”
他又敲了几下门,云枝痛苦地闭上眼睛。
为什么程书砚总会出现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
“我没事。”
“枝枝,听话。”
云枝沉默着,好多话已经抵在了喉咙,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她想怒吼,想用最刻薄尖酸的言语将程书砚赶走。
可她有什么资格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在程书砚的身上?
这世界上唯一对自己好的人。
“哥,我想睡一觉。”
云枝的声音很轻,疲惫不堪。
“可以吗?”
求求你,别再管我了。
门外,程书砚的手掌搭在了冰冷的门板上,他的双眼被浸透在了悲伤中。
他们不过隔着一层门板,跟程书砚却觉得在自己面前有一道永远也无法越过的鸿沟,只要往前迈一步,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枝枝,我带你离开好不好?”
程书砚说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快,奢望可以弥补一点云枝此时的坏心情。
“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你不是喜欢春天吗?我们就找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