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打亮细叶榕树下的一小片道路,苏唯和黄乐乐说说笑笑,起先并没注意到那辆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
“千禧广场这项目不好办啊,”黄乐乐边走边吐槽,“那个王总的事儿特别多,一般人还真应付不来。”
经过紧急会议讨论,项目最后还是挂给了黄乐乐。梁工认为,既然重点在“磨合”,就该交给一个最会磨合的,给黄乐乐本就繁忙的工作添上一笔,也给黄乐乐丰厚的年终奖再增加了一大笔。
苏唯乖巧地听着黄乐乐抱怨,想起她和唐岑去送标书等初审的时候也有个王总,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黄乐乐说话语速很快:“光下班后到咱俩见面这段时间,他就找了我五六次,转头就跟梁工投诉我回复不及时...我也要吃饭的呀!而且哪里是我回复不及时?我打回去,他那个秘书半天不接,接起来又要我等,要我过一阵打回去...不是,他既然着急,中间就不要隔一道秘书,自己接个电话很难吗?手是莲藕做的,弯不动还是咋地?”
苏唯笑了下,望着他道:“他的秘书是个女孩子吗?”
黄乐乐道:“嗯,听起来,还像是个美女。”
“这也能听出来?”
“我听你说话的时候累积了经验,当然能听出来。”
苏唯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一转头,被突然亮起的刺眼灯光晃了眼。
幽暗的小树林里,并肩行走的男女同事忽然被车前大灯的光线穿了个透亮,双双反射性地抬起手来。
“搞什么...”黄乐乐刚开口,车前灯的光线弱下去,变成打亮地板的LED的动态图案。
车门打开,矫健的身影跃下。唐岑反手关了车门,径直走到苏唯身边停下,居高临下地望着黄乐乐。
黄乐乐道:“岑总好,这么晚?”
唐岑的眼神从黄乐乐身上离开,落在苏唯脸上。
苏唯抿嘴笑了笑,可不希望表现出跟唐岑很熟悉的样子。
“不跟我打招呼?”唐岑盯着她道。
真是...
“岑总晚上好。”苏唯老实道。
“已经凌晨了,”唐岑看一眼手表,“不知道时间?”
听起来他挺不高兴,苏唯拿不准该如何回他,黄乐乐连忙解围:“哎呀,都这个点了。岑总也加班到这么晚?”
唐岑瞥了黄乐乐一眼,冰冷的眼神像是在说“不关你事”。
他这种生人勿进的感觉吓住了黄乐乐,本来这个老总就出了名的冷若冰霜,这下更是明晃晃地亮出了冰峰,黄乐乐直觉,要是这时候上去碰一下,肯定得流血。
苏唯也感觉到了,奇怪,到底哪里惹他了?
唐岑不高兴看他们俩默契地闭着嘴,点名问道:“苏唯,准备去哪里?”
“回宿舍。”苏唯道,不想跟唐岑讲太多。
唐岑看了眼她们来的方向:“我不知道我们公司在西区也有你的宿舍。”
苏唯这才注意到自己随口敷衍他的话太随口了一些,扁了扁嘴补充:“先去西区买点东西。”
“买什么?”
她不擅于搪塞人,连忙求助地看向黄乐乐:“乐乐知道。我对西区不熟。”
黄乐乐接收到男女两人的目光,只觉得大难临头。刚才唐岑和苏唯对话的那么一小会儿,黄乐乐已经结合最近的风头想明白了唐岑为什么不高兴。这会儿苏唯忽然提到自己,心里简直惶恐得要死,连忙撇清关系:“我们同路去买宵夜,买完就各自回去。”
抱歉啊,老总的压力下来,只能卖掉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