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妈妈总是在家的,没必要带钥匙。敲一敲就会应门,叨叨她回来晚了、回来早了,总是有得叨叨的。今天她忙昏了头,钥匙留在宿舍,忘记带了,妈妈却不在家了。
前两天她父母亲大吵一架,母亲收拾箱子强势地出了门,她拦不住也帮不上忙;父亲在旁边煽风点火说,李蕙兰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就该出去冷静冷静,过几天想起家里的好了自然会回来。
那时苏唯望着他的父亲,感觉他好陌生。
她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苏唯给母亲发信息、打电话都没有回应,给母亲的好友打电话,人家回复是姐妹团出去旅游了,让她不必担心,还给她发来了合影。
合影上母亲笑着,那飞扬的笑容却让她感到害怕。
有一种什么飞走,再不回来的感觉。
她一直不是个擅于处理矛盾、做出选择的人,若这世界上有当小乌龟的比赛,她一定是名列前茅的。对苏唯而言,只要她的小龟壳是安全的、稳定的,她愿意一让再让,一缩再缩,有些时候甚至宁愿不要了,也要将不稳定的因子拒之门外。
可她的小龟壳,现在快塌了。
苏唯靠在门板上慢慢蹲下,打给苏文泓的电话没接,她忽然想,要不干脆在家门口一直蹲着好了。只要明天不到来,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
“苏唯?”
黑暗中有谁的声音,很温柔,苏唯仰起脸,看不清。
“怎么在这里?”声音靠近,是熟悉的味道,所以她没有躲。
苏唯终于反应过来:“唐岑?”
“嗯,”唐岑俯下身,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回家了。”
一句挺简单的话,让她的鼻子酸极了,她贪婪地搂住眼前的温暖,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钥匙进入锁孔,“咔”地一声,大门打开,她攀在唐岑肩膀上进了屋,又被他轻柔地放在沙发上。
他问:“吃饭了吗?”
苏唯摇头。
“想吃什么?”
苏唯还是摇头,没想法。
“稍等。”
唐岑说完,从茶几上取过一个沙琪玛,剥了包装递给她。苏唯顺手接过,愣愣地往嘴里塞。
“慢点吃。一会儿带你吃好的。”他又起身,走到餐边桌给她倒了一杯水,温的。
苏唯蹲在门口睡着,现在才觉着有些冷。临近年底,湾城的凉意随着夜色浸入空气,她吸了吸鼻子,很快带着体温的薄外套,就被唐岑披在了她肩上。
她拢了拢他的外套,望着他,提要求:“腿麻了。”
唐岑很少见苏唯这幅娇弱模样,轻笑着拿过一个抱枕,把她的腿垫高以缓解酥麻:“忍着。这不能按,越按越麻。”
苏唯揪着他的衣襟,龇牙咧嘴地忍了过去。
缓过来,她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眼前是熟悉的家,身边是熟悉的男人,只是——
“唐岑,你怎会有我们家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