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一出门,我就又扭头回去了,我一想,按你洪山昼伏夜出的毛病,到达澜江指定得到今晚十点以后,果不其然吧,十点半了都。”
洪山微微一笑:“行了,别瞎臭贫了,介绍一下,莫凡、程普头。”
程普头笑眯眯地朝莫凡伸出手:“幸会幸会,叫我铁头就好。”
“铁头?”莫凡眉头一皱。
“怎么,你不信?我这脑袋可是能开核桃。”
莫凡展颜一笑:“信,当然信,铁头挺好,挺好。”说着回手与他握了一下,脑海中却出现陈富军那颗光秃的脑袋。
“铁头,人我交给你了,那我就走了。”洪山说完,转身便要走。
“老伙计,不一起去喝杯酒再走?”
洪山头都没回的挥挥手:“等下回吧!”
随后便跳上车发动车子打亮大灯,急速闪了几下。
铁头见状,只好发动摩托车载着莫凡朝澜江对面的沧海市区驶去。
待摩托车后灯消失在视野中,洪山才一打方向盘,正欲松离合的时候,眼角冷不丁撇到副驾座位上的棕色手提包,忙一把抓起,拉开拉链,便见里面躺着厚厚三扎百元红票,只一愣,便嘴角微扬,随后他将手提包收起放到后座上,一踩油门,东风重汽便重新上路......
铁头用摩托车驼着莫凡穿越了大半个沧海市,走了近一个小时,才算来到他位于北郊工地上的铁皮房前。
与洪山的沉默寡言不同,铁头十足是个话痨,唠东说西,一路上说了一堆不知所云的东西,莫凡听得脑袋发懵,却并没觉得令他生厌,相反还乐见其说。
沧海市是一座副省级大城,一条澜江贯穿沧海南北,虽然眼下时节还没大热,但临海城市固有的闷热潮湿还是很容易便能让人感知出来。
铁头将摩托车停在铁皮房外,领着莫凡进屋以后,也不关门,任由微凉的晚风顺着铁皮门灌进来,稍稍带走房内那股潮湿浓重的机油味。
莫凡打眼一瞧,但见十五平左右的铁皮房靠窗处,摆着一张双层铁架床,下铺床上零散的堆着一摞书,床前放一张矮小方桌、几条马扎,方桌上堆着一叠稿纸和画图尺笔,桌下和床底下随处可见散乱的空酒瓶子,除此之外,铁皮房其它角落都堆满了各种各样油腻的机械零件。
铁头一进门便顾自脱下条纹衬衫,只穿一件宽松的黄色背心,他拉过两条马扎,朝莫凡指指门外:“走,出去抽根烟去。”
两人来到门外就着马扎坐好,铁头从兜里摸出那包被压变形的红梅,抠出一根递给莫凡,腆着一张黑漆漆的笑脸,一笑便滋出一口大白牙。
莫凡接过烟轻轻揉平点上,喷吐出几口灰蒙的烟雾,望着指间升腾的袅袅青烟,漫不经心地问道:“学过机械?”
铁头笑眯眯地吐着烟圈:“当时是队伍上的机修工。”
看他年纪不过二十五,莫凡颇觉意外:“机修工,技术工种,怎么这么快就退了?”
“干得不舒服,受不得鸟气,就申请提前退了。”
一想到当初老大被无故劝退的场面,他到现在还恨得牙根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