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落,投影仪上又放出一封辞职信。
确实是闻阮写的那封,还没来得及发给蒋青延。
这也算一锤子证据,毕竟佰傛过会,投资管理中心副总的位置肯定是她的了,升职在即,谁会傻到这时候辞职呢?
除非是心里有鬼。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看向闻阮,目光里有失望,不解,嘲讽,幸灾乐祸,鄙夷……
四周乱糟糟的,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纵然有人觉得哪里不对劲,也不会站出来帮闻阮说话。
毕竟,今天带头的两位审判官,是集团老总的一双儿女,是荣立的太子爷和嫡公主。
摆明了,这姐弟两要搞闻阮。
闻阮成了众矢之的,她被这些目光钉在耻辱柱上,似乎她真是犯下滔天罪责的叛徒。
姚天禹拍拍手,示意众人安静,等会议室没声了,他看向闻阮。
“闻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众目睽睽下,闻阮从大衣兜里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铃声快断时那边才接起。
“闻阮?”
“怎么不说话?”
“喂?”
手机那头传来低哑磁沉的男声,一开始是带着气音的笑,后来迟迟听不见这边的动静,语调提高了些。
这声音,会议室里有人听出来了。
贺争,铭合资本的总裁。
听出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众人纷纷惊讶,姚天禹更是冷了脸,“你给贺争打电话干吗?”
打电话干什么?
当然是帮自己澄清。
这些年,闻阮虽然没少跟贺争抢项目,但对于贺争的人品,她还是相信的,这男人再过分,也会光明正大的抢,不会耍阴招。
刚才钱伟说,【贺总不在国内,贺总说他回来签。】
说谎。
贺争也许会在项目上挖坑让她跳,但绝对不会害她。
也是挺可笑的。
她卖命多年的老东家卸磨杀驴,心腹属下背刺她,如今她唯一能信任的,竟然是她的死对头。
闻阮看着姚天禹道:“当然是自证清白,小姚总要定我的罪,不能只听赵兴辉的一面之词吧,既然牵扯到铭合了,当然得听听铭合老板怎么说。”
…
贺争这会儿人还在新加坡,跟当地一集团副总约在高尔夫俱乐部打球,手机在助理于扬那。
铃声响时,于扬在跟沈逸帆通电话,见是闻阮,他没打算理会,毕竟贺总现在正跟那副总打球,聊很重要的事。
是沈逸帆听到了贺争的手机铃声,多嘴问了一句
“谁啊。”
于扬:“荣立资本的闻总监打来的。”
沈逸帆一听,语调都高了,“闻阮?那你还愣着干吗?赶紧把手机给贺争啊,不然你等他削你吧!”
于扬这才慌里慌张的去送手机。
贺争刚要挥杆,听说是闻阮的电话,直接把手里的杆扔给于扬,转头跟那副总打个招呼,便拿着手机朝人群反方向走。
闻阮一般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除非有事。
手机接通,那边一直没声音,贺争怕她有急事,也没挂,喊第三声时,那边终于开口了。
“贺争。”
贺争从这淡淡的语气里,竟听出了几分委屈,他愣了下,很快又皱眉。
喊他贺争,不是贺总,这是有大事。
他拿着手机往前走,走到更安静的地方,语气都放轻。
“我在呢。”
闻阮把这边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然后问他:
“钱伟的意思是,这事你知道,贺争,这事你知道吗?”
贺争站在露台上,起了风,他的外套脱在室内,这会儿身上只有一件黑色修身运动服。
长身玉立,矜贵风流,却也单薄。
于扬跟着他过来了,不知道他要打多久的电话,怕他冷,正要进去拿外套,贺争忽而朝他招招手。
于扬忙跑过来。
贺争把手机拿开,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
于扬一脸惊愕,见贺争神色严峻,戾气极重,也不敢多问一个字,忙应了声好,拿着手机跑开。
贺争耽搁的这一分钟,荣立的会议室已经闹开了。
他迟迟不开口,众人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又开始讨伐闻阮,在姚曼的带动下,商讨如何给她定罪。
闻阮见贺争一直沉默,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肯定没参与这事,那就是,他要保钱伟?
也正常,毕竟钱伟是他的人。
闻阮打算挂断的时候,手机里突然传来贺争的声音,“闻阮,你在会议室是吧?”
“嗯。”
贺争:“你把扬声器打开,声音调到最大。”
莫名的,闻阮觉得他不会害她,扬声器已经打开,她又把声音调大,“好了。”
贺争提了口气,声音拔高,“行,那我开骂了。”
闻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