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唯一的喜事,潘瑞稍稍松了口气,“顺利,是阿姨亲自做的手术,我妈说等她能出院了,一定亲自登门致谢。”
“不用,我是为了桐桐才帮忙,你们好好对桐桐,就是感谢我了。”
闻阮把话题扯回来,“至于我被开除的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自责。”
潘瑞是技术入股焰火工作室,掌大权的是董超,别说潘瑞之前不知道,就算他提前知道,董超的决定他也改变不了。
“怎么没关系!”
章桐桐来医院时,正好听到潘瑞在电话里质问董超,知道整件事后,她气的半天说不出话。
这会儿,直接把手机抢过去,声音都哽咽。
“就怪潘瑞,我就说董超性子急,容易冲动,我昨天就让他去找董超,见面聊聊,他偏不去,偏要在这守着他妈。”
“今天才手术,昨天又没事,都怪他,要是他听我的,就不会害你被开除……”
闻阮听出她语气不对,想劝她,下一秒,她直接情绪崩溃了。
“我就说找个护工,潘瑞偏不同意,非要自己在医院守着,整天就心疼他妈,我都快疯了,他妈来这住院,他妹家的孩子没人看,最后全成了我的活。”
潘瑞的妹妹结婚两年就离婚,男方出轨生了龙凤胎,儿子留给她,她把儿子扔给老太太,去外地工作,连着几年没回家,只偶尔打个电话。
孩子是老太太养大的,老太太去哪孩子就跟哪。
如今老太太住院,潘瑞在医生照顾,孩子就成了章桐桐的活。
“那小子被他姥姥宠坏了,自私自利,就知道惹事,本来果果这两天就病着,我得看着果果,他还不消停。”
“吃饭不合口味就摔碗,拿画笔在墙上沙发上乱涂鸦,抢果果的房间,拿弹弓把邻居的窗户打破,说他两句,他往我杯子里吐口水,把我的水乳倒掉装满水,我真的要疯了......”
章桐桐这两天一直忍着,一直憋着,现在是彻底爆发了。
潘瑞进病房照顾老太太了,她拿着手机坐在楼梯间,一股脑把自己这两天的委屈全倾诉给闻阮。
闻阮安静听着,没挂电话。
章桐桐倾诉将近半个小时,才又把话题扯回来。
“都怪潘瑞,如果他早点听我的,如果他拦住董超,你就不会被开除......”
“桐桐。”
闻阮打断她:“真不怪潘瑞,这事发生之前,我就跟你说了,我已经决定辞职,早晚得走,只是提前了而已。”
“那不一样!”章桐桐还哭着,“你主动辞职跟开除不一样!”
闻阮笑笑,“是不一样,他们赔了我很多钱,我现在钱多的不知道怎么花。”
“阮阮!”章桐桐吼了她一声。
闻阮叹口气,“我的事跟潘瑞真没关系,焰火工作室也不是他能做主,你们别因为这事吵架。”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我,我真的没事,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我先去吃饭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电话。
闻阮收了手机,才发现车已经停了,朝外看一眼,车停路边的,附近没什么餐厅,她转头看向驾驶座。
“怎么停这了?”
贺争已经盯着她看了许久,目光深沉如墨,见她看过来,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他伸手解安全带,“我烟瘾犯了,下去抽根烟,你等我二十分钟。”
闻阮看着他过马路,看着他走进对面的便利店,等他的身影消失,她便收回视线,脊背弯下,用手捂住脸。
贺争进了便利店,五分钟就出来,他停在距离车头三步远的树荫下,点了根烟夹在修长指骨间。
任由猩红火光自燃,一口没抽。
他烟瘾没犯。
闻阮今天受了很大委屈,一路上又接收朋友的负能量,她需要自己待会,他得给她留点空间让她自己发泄。
贺争站的地方视角很好,透过车前玻璃,能清楚的看见闻阮。
她在哭。
双手捂着脸,肩膀颤抖,一个动作保持大概五分钟,后来放下手,脸上全是泪。
她的纸巾盒整个拿在手里,连抽几张擦眼泪,最开始擦的又急又快,后来放慢速度,眼泪擦干,从包里拿了化妆镜。
补妆,降车窗吹风,整理衣服和头发……脸色逐渐恢复冷静,像是刚才哭的不是她。
一根烟燃尽,贺争又在外面等了会,等她完全放松下来,他才从车尾绕过去开门。
系上安全带,没急着启动车子,他从口袋里摸出两个棒棒糖给她。
“刚才买烟送的,我不吃这玩意。”
闻阮伸手接过来,看一眼掌心的棒棒糖,扯唇笑了笑,“橙子味,葡萄味,老板还挺会送。”
正好是她喜欢的两个口味。
贺争启动车子,拖着腔调哧一声。
“什么叫他挺会送,口味是我挑的好不好,你这人不好伺候,糖果只吃这两口味。”
闻阮拆开橙子味的,随口道:“你还记得啊。”
贺争注意着后方来车。
“当然,我不像你这么没良心,当年谈恋爱的时候,你的喜好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喜欢什么,你是一个都记不住。”
当年谈恋爱的时候……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