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兰姨,我妈除了我就没有亲人了,她只有我了。”
外面似乎下了雨,有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噼里啪啦,闻阮语气淡然,理智且清醒。
“如果我跟阮成东相认,就像阮文菱说的,瞒着老太太,可是兰姨,阮家这种家族,阮成东的身份,你真觉得能瞒得住吗?”
如果相认后,阮成东对她不管不问,维持现状,那能瞒得住,但这样也没必要相认。
如果相认后,阮成东想尽一个父亲的责任,跟她走的亲近,就不可能瞒得住,万一传到老太太那,万一老太太再气出个好歹,到时候如何收场?
所以这个爸爸,她怎么认?
她相信阮文菱是好心,也是真心为了阮成东着想,可是,阮文菱有资本有时间感情用事,她没有。
她对付蒋青延和姚曼姐弟时间都不够用,实在没有精力,再去应付因为认爹带来的潜在危机。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为什么一定要打破平衡呢?
钟兰听她说完,没再劝了,只说让她有空多给闻蕙安打电话。
母亲走的这段时间,闻阮其实一直保持每周给她打两个电话的频率。
但母亲是淞立医院首批援边工作的队长,每天都很忙,所以每次打过去都说不上几句话。
挂了电话,闻阮翻了下微信,一堆的未读消息。
贺争在置顶位置,点进去,他六点多就发消息问她睡醒没,之后每隔半小时会再问一次,这会儿已经十点了,闻阮直接给他开视频过去。
...
手机响的时候,贺争还在铭合驻新加坡的办事处,给一众高管们开会。
收购进度迟缓,对手信息更新不及时,谈判一度处于被动,他正在发脾气,大半的人都被骂,会议室气氛极度紧张。
突然有手机嗡嗡嗡震动,所有人慌慌张张的去拿手机,生怕再惹高坐主位上的老板不快。
正暗暗庆幸不是自己的手机响时,却见老板已经拿起了手机。
贺争指尖在屏幕划了下,刚刚盛气逼人的凌厉俊脸此刻收敛了严肃,温温柔柔的对着手机笑。
“睡醒了?”
跟变脸似的,众人目瞪口呆时,贺争敲了两下桌子,站他身后的于扬立刻朝众人摆手。
“休息二十分钟。”
闻阮从手机里看贺争,本来就觉得他的背景像在会议室,这会儿听到于扬的声音,又听到对面的动静,也反应过来。
“你在开会吗?那先挂了?等你开完会再聊。”
她还没起床,嗓音有刚睡醒的软糯,婉转动听,还没往外走的众人听到这声音,皆愣了下。
女人?
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老板娘吧。
这边的高管有几个是从海城那边调过来的,海城的动静早传过来了,如今‘闻阮’这个名字在整个铭合可谓是如雷贯耳。
不止海城和新加坡这边,铭合在其他地区的办事处也都知道老板结婚的消息,群里对这件事的讨论一直很强烈。
谁能想到啊,最终拿下贺总的竟是他死对头,闻阮也是真厉害,进公司不久就成了合法的老板娘,贺总此刻的态度,明显是宠着她的。
也不知是她手段厉害,还是她命好。
贺争拿着手机,视线落在屏幕上,闻阮靠在床头坐着,身上是一件丝质的睡裙,外面罩着披肩,刚睡醒,长发披散着。
“在开会。”
他回答闻阮刚才的话,“不用挂,六点就开会,四个小时了,正好休息一会儿。”
他让闻阮起来吃点饭,闻阮没什么胃口,“不吃了,中午吃的太饱。”
闻阮跟他提了阮灏的小姑姑,但没多说,“在机场碰见的,她飞巴黎,一起吃了个饭,说是谢谢我对阮灏的照顾。”
几句话带过,她又提到倪飞和沈音音。
贺争听说沈音音也去了,懒散的嗓音透出一丝无语,他提醒闻阮。
“沈音音那丫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她的脑子构造跟咱们不一样,别让她跟着你乱跑,她会给你惹麻烦。”
闻阮觉得没那么严重。
“还好吧,一路上挺乖的。”
除了在机场非要上阮灏的黑色大G,让她有点不痛快。
不过也能理解,听说沈音音的父亲是做生意的,家境殷实,她又是沈家家谱里这一辈唯一的女孩,从小娇养着长大,出门都是豪门,坐不惯出租车正常。
沈音音做过的糊涂事一时半会说不完,时间又太晚,贺争没多说。
“反正她就是个惹事精,倪飞不是在吗?你让倪飞看好她,别让她惹事。”
闻阮打算听贺争的建议,所以第二天在酒店餐厅吃午饭的时候,她准备跟沈音音说,下午她自己去零耳,她不用跟着。
结果她还没开口,沈音音就道:“我下午有事,就不跟你去零耳了,你让倪飞陪你去吧。”
正合她意,不过闻阮总觉得,这丫头的眼神怪怪的,有点,迫不及待的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