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吵吵闹闹过去,她最后动了胎气,肚子疼,潘瑞又把她送到医院,她忘了生日宴的事,第二天想起来,赶紧给闻阮打电话了。
...
病房外,章桐桐懊恼又自责。
“所以那天我打电话的时候,闻阮才刚醒没多久,哎呀,我那会儿只顾着诉苦了,她还一直听我说完,她明明那么难受,最后还反过来安慰我。”
她眼睛红的直掉泪,程霜递给她纸巾。
“闻阮就是怕你担心,才不让我告诉你。”
章桐桐擦了泪,想起来问贺争,“贺争怎么样啊,他是不是不太好?我看闻阮那状态不对劲,跟丢了魂似的,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
程霜叹气。
“确实不太好,医生说贺争随时都有危险,闻阮现在吃不下东西,睁眼闭眼都是贺争,半夜都哭醒,昨天非要去看一眼贺争,回来之后状态更不对了。”
她看向章桐桐,“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劝了,你跟她认识那么多年,所以我想着让你来劝劝。”
但是很明显,效果不好,章桐桐陪了她两天,闻阮依旧是半死半活的状态。
让她活过来,除非是贺争醒了。
...
警察一直在调查车祸原因,但因为那路段监控坏了,又是暴雨天气,冲刷了很多痕迹。
没有人证,唯一的目击证人蒋青延说自己路过看见了,雨太大没看清大货车的车牌号,线索断了,不好查。
唯一的好消息,第八天的时候,贺争醒了。
他脱离了呼吸机拔管,脱离了危险期,在第八天的下午,终于转入普通病房。
程霜早知道贺争醒了,没急着告诉闻阮,因为她接到沈逸帆电话那会,闻阮刚开始打上点滴,针都扎好了。
她知道闻阮会迫不及待过去,所以暂时瞒着,等她的点滴全打完,等护士过来拔了针才告诉她。
“贺争醒了。”
仅这一句话,就像灵丹妙药,闻阮的眼睛几乎是瞬间亮了。
贺争的病房在楼上,闻阮的腿还不能走,程霜要了个轮椅,推着她过去。
一进门,里面站着好几个人。
沈逸帆,于扬,倪飞,铭合的几个高管,飞鼎投资的创始人赵鼎。
听到门口的动静,众人纷纷转头,看见闻阮,都赶紧让开了路。
只有沈逸帆没动,脸色怪异,低头叹气。
贺争额头缠着纱布,正靠着枕头坐在病床上,病号服松垮的穿在身上,衣领敞开,虚弱又慵懒,有种病态的性感。
他看着闻阮一点点靠近,没什么反应,黑沉的眸子安静看着她。
程霜把闻阮推到床边就往沈逸帆那走,闻阮握住贺争的手。
一句话都说不出,千言万语都化成了眼泪,捧着他的手放在唇边,哭的一塌糊涂。
“贺争......贺争......”
她低低的呢喃,不停喊着他的名字,贺争没像从前那般揉揉她的脑袋安抚她。
甚至,他是冷漠的,等她哭到难以自制,他把自己的手收回。
当闻阮抬头看他时,他问了一句。
“你谁啊。”
整个病房内,除了沈逸帆,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向贺争,见鬼了似的,见他脸色冷漠,又下意识看向闻阮。
闻阮也愣住,低头看看空落落的掌心,再抬头看看贺争,眼泪都停止。
“你......你说什么?我是谁?你说我是谁?”
贺争抽了张纸巾,似嫌恶的擦擦被她眼泪弄湿的手,明明病着,却还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拽的不行。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别动手动脚,脏死了。”
他嫌弃的看一眼闻阮,那目光清明冷厉,让闻阮整个人僵住。
病房里鸦雀无声,安静的可怕,沈逸帆以手抵唇干咳一声,上前一步,推着闻阮的轮椅往外走。
关了病房门,他叹气。
“他谁都记得,独独忘了你。”
闻阮脑子空了一下,沈逸帆见她难以接受的窒息模样,忍了忍,又道:
“他不仅脑子撞坏了,他的腿......医生说,他可能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沈逸帆眼眸深深的看着闻阮,重复了一句。
“他可能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闻阮,你听得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