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贺争的失忆,医生说一堆专业术语,总结就是贺争的情况很严重,颅内出血,颅内压升高,压迫到神经,可能会导致记忆力缺失,所以忘记她是有可能的。
以后能不能想起来,得先等颅内血肿消失,再观察看看。
对于贺争的双腿,医生的面色更凝重,又说一堆专业用词,总结就是治疗不一定能恢复,后半生大概率是需要轮椅了,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闻阮让倪飞推自己回病房,她需要静静。
一个人在病房里待了很久,直到闻蕙安拎着饭盒进来。
闻蕙安今天回了淞立医院,下班又回家给闻阮炖汤,贺争的情况她已经知道了。
盛了碗排骨汤,闻蕙安把勺子递给闻阮。
“贺争不出ICU,你饭都不好好吃,瘦一圈了,现在贺争醒了,你再不吃我要生气了。”
闻阮实在没什么胃口,“妈,贺争的腿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闻蕙安把勺子塞她手里,“你先把饭吃了,我就告诉你。”
闻阮把汤全喝完,排骨也吃完,眼巴巴的看着闻蕙安,闻蕙安拿纸巾给她擦去唇角汤汁。
“淞立医院的廖主任碰到过类似贺争的病人,有康复的先例,我下午把贺争的情况跟他说了,他意思让贺争转院到淞立。”
见闻阮脸上有喜色,闻蕙安残忍的提醒她。
“廖主任也说了,每个人的情况不同,最重要的是贺争自己的毅力,还得需要一点运气,没有绝对的把握。”
“所以阮阮,你想好了,贺争还是有很大概率瘫了,你的人生还很长,他现在又忘了你,你趁着这个机会跟他离婚,还来得及。”
她会竭尽所能去帮贺争。
但她是个母亲,还是自私的,她不希望女儿被拖累。
闻阮看着她,“妈,如果我瘫了,贺争绝对不会抛弃我。”
长久的沉默后,闻蕙安叹了口气,“行吧,那我来安排转院的事。”
吃过晚饭,闻蕙安去找贺争的主治医生,程霜来看闻阮,趁着没人,偷偷跟她说一件事。
“闻阮,贺争没忘记你,他装的。”
沈逸帆在病房跟贺争吵架的时候,她在门口听见了。
...
贺争晚上做了个梦。
梦见闻阮把离婚协议摔他脸上,转身跟蒋青延手牵手进了民政局。
他怒火中烧,想把闻阮拽回来,情急之下摔下轮椅,蒋青延回头嘲笑他,说他腿都废了还妄想着天鹅肉。
他气醒了。
睁开眼睛,伸手想去开灯,突然一道软绵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痛,贺争,你压到我头发了。”
贺争吓一跳,脑子完全清醒了,后知后觉意识到旁边睡了个人,听声音是闻阮。
她说痛,他下意识就把胳膊抬起来,闻阮已经醒了,她伸手把床头灯打开了。
这里是VIP病房,床比普通病房大些,昏黄的光线下,闻阮紧挨着贺争躺着,睡眼半眯,贺争用胳膊撑起半个身子,怔怔看着她。
两人对视了会,贺争脸色变了又变,“你怎么在这?”
他似嫌恶的往旁边躲,把她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扯掉,“你这女人怎么大半夜爬男人的床啊,你害不害臊啊!”
闻阮醒透了,清澈瑰丽的眸子盯着他看。
“我们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睡一起怎么了?沈逸帆没告诉你,我是你老婆吗?”
贺争愣了下,很快避开她的目光。
“他说了,但我不记得你,现在跟陌生人差不多,所以等我出了院,我们还是把离婚证领了吧。”
闻阮清凌凌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亮的诡异,她突然伸手抱住他,亲亲他的唇,声音软绵绵的。
“离婚你想都别想,我不会离的,乖,好好睡一觉,明天转院去淞立医院。”
贺争还想说什么,闻阮躺下就睡,打了个哈欠,“好困,我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觉,再不睡就要猝死了。”
贺争狠话都到嘴边了,听见她最后一句,话又憋回去。
这会儿已经凌晨三点,闻阮确实是困了,很快就睡着,贺争猩红的眸子痴痴看着她,确认她睡着了,伸手轻触她的脸。
喉间酸涩,眼里全是不甘和绝望。
闻阮,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
关于转院,贺争本来不同意,但他反对无效。
闻阮拿着结婚证给他办手续,沈逸帆听说去淞立有希望,直接给他收拾行李,姚威打听过淞立的廖主任,知道他手里有过康复的瘫痪病人,也默许了。
亲朋好友难得有一致的时候。
闻蕙安帮忙办的,手续很快,第二天下午贺争就转到淞立医院,闻阮也一起转过去了。
闻蕙安的援边工作还没结束,是请假过来的,闻阮的腿还需一个小手术就没事了,贺争那也用不到她,她明天一早就得回,不能再耽搁。
闻阮的腿是明天下午的手术,她不在,所以今天一下午都在病房陪着她,嘱咐很多事。
“你就是个小手术,所以你不要害怕,手术后我也安排好了,会有人来照顾你,你......”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有人开门进来。
“阮阮!”
母女两同时抬头看过去,闻蕙安整个人僵住,闻阮两眼一黑。
完蛋!阮成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