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当然听,你接着说........”
刘大柱闷了一口烟,又用力扬了一下手中的鞭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 我的父亲就是一名日本人,叫松直正男,是一名医生.......”
陈英坐在驴车上,将身体慢慢的缩进皮褥子里,嘴里轻声叙述道。
“早在战争时期,日本国内时局混乱,父亲还在京都的时候,就已经加入了反战同盟。”
“后来他们的同盟组被警察厅破坏,其余成员死的死抓的抓,我的父亲也因为他反战的罪行,而被强制编入了日本陆军,作为一名军医,被送来了中国。”
“来到中国不久,在一次战斗中,父亲所在的那支日军部队,被中国的国军打的彻底溃败,父亲也被国军俘虏了。”
“再后来,父亲就留在了国军的部队医院,做起了一名专职医生。”
说到这里,陈英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听我父亲说,在国军后勤医院的那段日子,是他生命中最为放松和开心的时期。”
“因为在那段期间,他才是尽到了一名医生的真正义务和责任。”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父亲认识了我的母亲,一名后勤医院的护士,再不久,就有了我。”
刘大柱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长大了嘴巴,烟也顾不得抽了,回过头看着陈英,眼底深藏着一丝紧张的神色。
“你说你市里有人,说的该不会就是你的父亲吧?”
“不是.......”
陈英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了一丝黯然。
“当初共产党在收复吉林的时候,我的父亲和母亲都在战乱中死去了。”
“这次要去找的人叫付国华,是我父亲生前的同事与好友,也是市里中医院前副院长。”
“哦........”
刘大柱一听,心底顿时松了口气。
说实在的,他并不在乎曾经的父亲是日本人这件事情,毕竟在那个时期,日本人被抓住后叛变投降的也不在少数。
当然了,死去的日本人,才是好日本人。
不管他父亲以前参加过什么反战联盟,或者是后来投降了国军,以后只是专心做一名医生。
这些都不重要。
刘大柱可是深深的知道,接下来这几年的那场风暴,有多么强烈。
现在要是一下子蹦出个活的日本人,还是以前在日军和国军两个部队都待过的。
这要是跟他牵扯上关系,万一被别人知道了,就算是以刘大柱的出身成分,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过现在既然人已经死了,那就不会有多大问题了。
想了想,刘大柱又问了一句。
“照你这意思,这位付国华以前也在国军的医院里待过?还当过啥副院长,那婶子的病他能治不?”
“当然能了.......”
陈英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道。
“我一看婶子的病况,当时想起来的就是付叔叔........”
“从我几岁的时候就见过,在医院里父亲管治疗,付叔叔管恢复........”
“那时候西药少,全都是靠付叔叔用各种中药代替的,救了很多很多人。”
刘大柱听得神色微动,不由在暗暗寻思起来。
“按照陈英所介绍的情况,那位付医生既然在国军到医院里待过,那么在接下来的几年,甚至是从现在开始,日子恐怕都不太好过。”
“自己要不要趁机把人给拐到靠山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