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着急地问道:“师傅,值多钱啊?”
解石师傅慢慢点了颗烟,说道:“值多钱,我说了不算,他们说了算。”
他指的是那些聚拢在旁边看热闹的人,数量不多,只有三个,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说道:“小兄弟,给我看看如何?”
我急忙把手里的石头递过去,眼巴巴看着他,希望能给出一个天价来。
那个人拿放大镜看了几分钟,严肃地说道:“我愿意出一万元。”
说完之后,这个人不看我们,而是用眼神看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说道:“我看看吧!”
直到我点头了,西装男才查看起来。
这个过程是有着严格规矩的,眼镜男抢先开口检验,必须征得玉石主人,也就是我的同意,那怕王浩二人跟我一起来的,他们说话不好使。
另外一点是,眼镜男的出价行为是竞拍的开始,如果其他人不应声,我也点头同意了,当场点钱成交,在场的人就是证人。
交易过程也属于赌石文化的一部分,否则的话,谁拿到了玉石就是谁的,那么玉石市场就没有任何的安全感,下手抢夺的人会非常多,这可是一下手就能抢到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财物,比抢银行都方便,成本低廉,更值钱。
第二个人只是点头,并没出价。
第三个人的上唇留着两撇小胡子,他看过了,出了一万一千块的价格。
我在旁边看着,心里想明白了赌石的一些规矩,说道:“我不卖。”
解石的师傅一颗烟早就抽完了,接着开始解石,沿着刚才的豆芽绿扩大范围,擦出一片叶子那么大的新绿来。
解石师傅对我说:“小伙子,你卖吗?想出手,就请这几位老板看看,给你开出个价,不想出手,咱就接着解石。”
原来,赌石还没结束,我们的赌石方式只是第一步,也是初级阶段,只是发现了原石里面有翡翠,我的翡翠还要进行第二步,第三步……继续赌石。
那块原石也有可能里面啥也没有,前面的几步都不算数,最后一步输了,也是输,但是赌石的交易可以任意在第二步或第三步的时候进行。
就那么一小块鹦鹉绿的翡翠,也有可能解出很大的一块来,反正现在谁也看不见结果,就是赌一把。
我心里没底,就说道:“他们给了价钱,我不卖可以吧?”
“当然可以,我们给的价格也不是市场最高的,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就成交,物价局都管不着。”眼镜男说道。
我把翡翠给了他们,这一次最高价格给到了八万。
心中大喜,我大声说道:“继续开,我要卖出五十万的价钱来。”
那几个人都不由的苦笑,眼镜男劝道:“小兄弟,如果后面出肉少,翡翠的品相差,里面有裂痕,那价格就不是涨,而是落了,继续解石冒险啊!”
听到这话,就连王浩也犹豫起来,嘴巴不停地抽动,想劝我出手,又怕被别人捡了宝贝。
我的胆量完全是被一次次提高的价格培养起来的,从一开始踏上赌石这条路,我的胆子就很大,心很野,欲望膨胀得极快。
我语气坚定地说道:“继续解石,不达到五十万的标准,绝对不会卖的。”
开价五十万,是我目前最希望得到的心里价格,钱没拿到手已经有了分配方案,打算给王浩二十万娶燕莉,我留三十万,一方面做考不上大学做生意的本钱,一方面是考上大学,将来找了工作,这些钱就是老婆本。
看着石屑飞落,原石一点点在解石师傅手里转动,四周除了砂轮的沙沙声之外,没有人说话,就连呼吸都屏住,谁的心里都忐忑。
由于太紧张,我不停地吞咽口水,嗓子眼还是发干,汗水从鬓角滴滴答答流下。
原石解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已经出现了龙眼一样大的翡翠。
跟解石师傅说的一样,那绿色有了若隐若无的黄颜色,却又不是黄色,最纯粹的依旧是绿,晶莹剔透,绿的可爱,让人爱不释手。
到了这个程度,任何人都能看出宝贝的模样,宝石就是宝石,扔在石头堆里也掩盖不住宝光辉煌。
尽管石坊有人陆续进来,听说解石大涨,都在旁观结果,没人离开。
后来者很多,却没人跟眼镜男等三个抢着竞价,这也是规矩,类似于在旅途中看到了宝藏一样,见者有份,但是后来者就没份了,只能看看,大饱眼福,增加阅历。
就在价格飙升到三十万的时候,我的心脏忽然传来激动澎湃的感觉,后来才知道,那叫做心悸,是一种生理上的反应。
我急忙叫道:“好了,好了,卖了卖了。”没去考虑这块原石后来能解出多少翡翠,也没有考虑出价的眼镜男能从这一次的赌石中获利多少,反正我就是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
这个时候眼镜男刚刚出价,另外两个人还没喊价,按照规则,我应该等他们两个出价之后才能决定归属的,因为这里并不是正规的拍卖场,我可以选择出价最高的那一个。
拿着眼镜男给的三十万现钞,我和王浩三个走了出去。
当时的我记得很清楚,几乎全身脱力,无法迈步了,王铮搀着我,还说了句:“瞧瞧你这点出息,不就是三十万吗?”
三十万,足以让表哥王浩去铤而走险,走上一条不归路,做一个亡命之徒。
三十万,能够让无数的人倾家荡产,有的时候,一万元钱也能让人陷入地狱,看不到天堂的曙光。
我们是打车离开石坊的,到了王浩的家里,我才算是缓过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