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开帐篷进入冰天雪地之中,翻过一个冰峰看不到帐篷了,眼前是一条巨大的裂谷,两旁是犬牙交错的万年寒冰,黑漆漆深不见底,裂谷时宽时窄,像是一条蜿蜒曲折的黑龙。
我手持摄像机,把看到的一切录制下来,发给基地和潘瑜,由于是现场直播的方式,他们跟我同时见到这里的一切。
摄像机固定在头顶上,我的肩膀扛着聚光灯,背后是氧气瓶,取出三条绳子,分别在三个点做了固定处理,然后和梅兰达沿着绳索攀援而下。
下坠的途中不时能看到冰柱有断裂的痕迹,我把见到的一切细节都拍摄下来发回基地,岳胜通过计算机把数据汇总之后向我反馈道:“南哥,这是两个人下坠造成的痕迹,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我能清清楚楚听到来自基地的声音。
基地不但给我提供必要的信息,还有我们深入的距离,耳麦中不时传来岳胜的声音:“下降三十米……五十米……一百米……二百米……”
到了三百米之后,已经看不到冰柱了,两旁是刀砍斧劈一样陡峭的岩壁,而且是非常坚硬的花岗岩,有的时候一百多米深看不到一道裂缝,整个岩石是一块整体,给人的视觉造成非常震撼的印象。
绳索只有一千米长,到了八百米的深度,我和梅兰达找到了落脚点,也就是一块凹陷进去的平台,刚刚能站得住脚,把绳索从腰间解下来,然后做了固定。
另外再取出三条绳索,依旧是跟一个深入岩壁一米的巨大铁环扣在一起,到了这个深度已经不是很冷,高原反应也减轻很多,我干脆收起氧气瓶,和梅兰达略略休息片刻,然后继续下坠。
中途换了五根绳索,下降的深度为四千多米,基地里的岳胜等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们一再让我回到基地再来探索,但是我没感觉到危险,已经不需要用听诊器的帮助就能收到约翰呢喃的声音。
这个阶层的岩石不再是花岗岩,而是变成了云母岩,从地质学上论证,云母岩是花岗岩经过高温高压的作用下变异的岩石,一般来说,云母岩含有丰富的矿物质,色泽呈现出白色或红色的外表,具体有啥矿物还需要经过化验才能知道。
云母岩质地疏松,需要小心下坠,哪怕钉牢的固定环也会在人力的作用下拔出来,我和梅兰达不再把绳索用固定环来稳固,而是采取四角盘,这是一种有四个圆孔的铁盘,四个边角都能打进长长的铆钉,绳索从四角盘的铁环穿过,稳固绳索不至于飘动,在高空作业是一种必备的设备,非常简单,作用却很大,关键时刻就是救命的东西。
云母岩只有二百多米深,然后变成了橄榄岩,这是一种比较坚硬的岩层,我和梅兰达在下降的过程中不时能看到橄榄岩表层上动物的线条。
这是化石,科学家根据化石可以推测出地质变迁的年代和当时的生物种类等等信息,化石里面的动物都是活生生被地质灾害杀死的,有机物分解之后,骨骼变成了岩石的一部分,化石也有价值较高的,不过收藏价值不如翡翠,但是一些稀缺或保存完好的化石价值在翡翠之上,这两种物质没有可比性,只看市场需要与否,如果有人需要,一块化石卖出天价也不是不可能的,没人需要就是垃圾。
我把这些化石拍下来发回去,岳胜等人都不是研究员,不在乎这些东西,随手发给关心我们行动的德鹂,德鹂反馈回来:“化石非常有价值,如果可能,取下来一部分,很值钱的。”
她就知道钱。
我没搭理她,现在是救人的关键时刻,不能让其他事务分心旁骛,下降到六千米的深度已经出现了淡水,环境在十度左右,我和梅兰达脱下棉衣,只穿着一层棉绒的冲锋衣。
下面的空间变得宽阔起来,沿途随时出现裂缝,有风在身边游走,带着咸咸的海风味道。
“这是贝壳?”梅兰达惊讶地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东西向我扔过来。
伸手接住,我看了看,说道:“是一种贝壳,从来没有见到过,已经变成化石了。”
沿途的发现证明,数千万年前,也许是数亿年前,第三极地区的确是一片海洋,地壳变迁让这块地区隆起变成了高原,但是从前遗留的东西依旧存在,它们见证了毁灭性的自然灾害发生,那个时期的动物们已经灭绝了,少数逃离出去,到另外的地区生活下来。
看到贝壳的时候,我们的双脚踏到了实地,走过一段带有颜色的鹅卵石地面,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地带,我说道:“奇怪,约翰的声音就在这里发出去的,他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