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被打怕了,顾涧这愤怒的模样,吓得慕初意下意识瑟缩的抱住了头。
满是冻疮的手呈现在顾涧眼前,让顾涧所有的责怪都哽在了喉间。
他想起慕初意自幼最是怕痛,胆子也小。
可他并没想要打她,她竟这么防备他。
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他的小未婚妻不再依恋他,甚至开始抗拒害怕他了。
压下心里的烦躁,他抓住慕初意的手腕,心疼皱眉,“这是怎么回事?相府千娇百宠出来的玉手,怎么三年就变成了这样,还有这身上的衣裳,相府每年送来的银子都干什么了?”
方才看到慕初意,他就觉得慕初意面黄肌瘦,与三年前恍若两人,他差点没认出来。
老妪赶紧跪下,哭诉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意姑娘她喜欢出去玩,我也阻止不了呀,这些年意姑娘总生病,那些个银子给她看病都不够。”
嘴上谦恭,却暗暗翻了个白眼。
每年十两银子,相府的狗都不止吃这点。
慕初意看向伏地的老妪,气的走过去给了她一脚。
这些年老妪没少打她,可却都是掐在她身体上,根本没有办法拿出来见人。
知道老妪不敢在顾涧面前打她,她这才敢动手。
老妪被踢翻在地,夸张的“哎呦”了声,“姑娘,我这几年尽心尽力照顾你,你怎么这么对我呦!”
“慕初意!”
见她还要动手,顾涧怒喝了声,抓住了她的手,满脸的恨铁不成钢,“我看这几年你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嚣张跋扈。”
林依柔走了过来,亲昵的挽起了慕初意的手,娇嗔了顾涧一眼,假好心劝说:“表哥,你别这么凶,吓到意儿妹妹了。”
她的话比圣旨还管用,顾涧的脸色瞬间就柔和了起来,对着慕初意道:“你看看柔柔,再看看你,你要是有她一半温柔懂事,也不会被送到这来受苦。”
慕初意甩林依柔的手,懒得看他们在这演戏,准备去收拾地上的东西。
林依柔被甩开手臂,瞬时委屈的红了眼眶,泪眼婆娑的抓住顾涧的手臂,嘴上却为慕初意说话。
“大表哥,我们赶紧带意儿妹妹回去吧,看着她在这受苦,我实在心疼。”
老妪赶紧附和,“是呀,这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再晚些走不了了,这里贵人可住不了。”
“确实如此,再耽搁下去就到不了镇上客栈了,这破茅屋可没办法住人。”
顾涧觉得两人说的对,抓住慕初意的手腕,“走吧,你也跟柔柔学学,学学她的温柔善良,总这么跋扈早晚要吃大亏。”
慕初意并不理他,用力把手抽出去,作势要去捡地上的东西。
可她刚要弯腰,就被顾涧强行抓住手臂扯了起来,“那些腌臜玩意,还要它干什么,这些年丞相府是缺你穿还是少你吃的。”
他都低声下气的哄了,还跟她闹脾气,竟然都不愿意跟他说话。
顾涧越想越觉得她半分比不上林依柔,拉着她的手劲也越发的大,根本不顾忌她皴裂出血的手。
不行,那是她娘留下的唯一念想了。
慕初意眼看着要被顾涧拖出房间,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着急之下,弯腰在他手上用力咬了下去。
她用了全力咬的,顾涧吃痛用力甩开她。
她的腰撞到了床边,喉间发出闷哼。
强烈的刺痛传来,让她本就苍白的脸更加苍白。
她担心顾涧再拉她,顾不得痛,扑过去捡起了帕子,小心的塞进了怀里,怒视向顾涧。
明明顾涧知道这是她母亲的遗物,知道这帕子对她来说多重要,竟然还说是腌臜玩意。
是呀,在他眼里,连同她这个人都是可以随意丢弃的。
本来还想让顾涧知道她被虐待的事,可她忽然想到,刚来那会,她给家里写过无数封家书,都没有得到回复。
后来才从老妪这得知,相府吩咐不收她的家书。
明明送她走的时候,说她知道错了就可以回去。
可却任由她自生自灭,任人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