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浮生记得,这个有些低俗的笑点,曾经一度登顶安静的校园文化,成为一大奇观。
笑够了之后,许浮生也站起身来,伸手抓住一片枯叶,捏在指尖亲亲旋转,朝着身边的胡某说道:“有些事,不用记着。有些事,也不用说。这些东西,看着摸着,才会比较有意思。大家都是兄弟,不整这些矫情做作的东西。”。
许浮生一个劲的搓着手里面枯黄的落叶,没有注意到,蹲在自己身边的胡某,瘦小的肩膀在阳光下面不停的抖动。
“矫情!”,曾健白了一眼,骂骂咧咧。
“拧巴!”,老章呵呵一笑,随即附和。
“日他妈-逼的!”,胡某咧着嘴骂道,视线当中一片模糊,泛起水雾。
许浮生转头看着自己身边,三名正值青春飞扬的少年,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堵得慌。
老章木木讷讷一辈子,相亲讨了个不漂亮却十分贤惠的媳妇,庸庸碌碌操劳着一家小饭馆,生活压力大,过的并不轻松。这货许浮生后来见过,虽然老的快,但是骨子里面的那一种淳朴夯实的劲,还在。
贱人曾这货倒是出乎许浮生的意料,撇下身边念念不舍的花丛,转头一股脑的扎进了兵营的怀抱,辛辛苦苦混了十分,仍旧落魄。许浮生去看他的时候,曾健这货只顾着抽着闷烟,半句话没多说。
至于剩下的胡某,毕业之后许浮生倒是没有见过,只在电话里面胡侃海吹过一顿。许浮生记得,在那一次的通话里面,胡某这个瘦小男生哭的一塌糊涂,说着不着边际的胡话,最后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断线了。后来许浮生一打听才知道,胡某早就已经被骗进了所谓的传销组织,生死未卜。
都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但是那剩下的幸福一与二,到底在哪里,什么时候又会出现呢?
许浮生在心里面默默地想着,握着拳头,有些不甘心。
至于星期天的晚自习,四个即将被遣送回家的货没去。按照曾健这家伙的说法,则是死到临头,管他个球,只需灌酒。
是的,你没有听错。
从小到大,喝酒这个词语,在贱人曾的词典里面就没有出现过,只要涉及到酒的方面,则必定是灌。
许浮生上一辈子的在黑色地带摸爬滚打之后,堪称海量,只是这一辈子还略显稚嫩的身体,尚不足以支撑他千杯不倒。
于是,酒中大仙的称号,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曾健的身上。
曾健这货从小就喜欢灌酒,据传是遗传了他酒鬼老爷子的基因,用烧刀子二锅头养起来的酒胆,威力可想而知。
曾健也不啰嗦,大有舍命陪君子的气势,举着酒瓶,一挑三,绝不含糊,硬生生的将许浮生三人灌趴下,最后呵呵一笑,白眼一翻,瘫倒了自己的床铺上面,鼾声扑鼻。
土灰色的墙壁内,昏黄的灯光下四溢着一种醉酒的味道,有些刺鼻。
都说一醉解千愁,到底有么有效,许浮生不清楚。许浮生唯一知道的是,少年人的酒,可以管醉!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嘴角含笑的老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宿舍的门口。
看着横七竖八瘫倒一地的小伙,老刘无奈的摇了摇头,骂道:“这群不叫人省心的小王八蛋啊!”。
夜已深,昏黄的灯光熄灭,繁星点缀,仿佛整片大地都陷入了熟睡当中。
第二天,许浮生是最早醒过来的,匆匆收拾了一番杯盘狼藉的宿舍之后,没好气的赏赐了贱人曾一脚,便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宿舍。
没办法,去小村子的汽车每天只有一班,许浮生不得不早起赶路。
当许浮生拎着一小袋豆浆油条,急匆匆的赶上小巴的时候,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开车的司机,还是那一名戏耍了小混混的腹黑中年大叔。
许浮生现在很烦,尤其看着中年大叔笑得只剩下眼睛缝之后,就更加的烦躁,一种贞洁不保的怪异心思油然而生。
中年大叔姓董,家中排行老三,一般同行都喜欢叫唤一声董老三,同时也是从县城开往飞跃桥这一专线的唯一司机。
董老三最近相当无聊,从县城开往飞跃桥的这一路上人迹罕至,没有什么乐子可找,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有意思的小家伙,自然是不会放过了。
“小同学,你怎么今天又来了?”,坐这辆专车的人不多,董老三里面都有印象,自然知道许浮生不太应该出现在这里。
“呵呵,打架了,回家反省反省。”,许浮生老脸一红,窝在座位里面埋着头,他不像热血的中二少年,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一件光彩的事情。
但显然董老三不是这样认为,胸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开口问道:“怎么了,犯什么事了?”。
“同学被人揍了,看不惯,上前帮了个忙。”,许浮生言简意赅的回答道,转身撇了撇嘴,算是对自己跟前这个大叔无声的吐槽。许浮生话音刚落,董老三便使劲一拍大腿,丝毫没有察觉出许浮生的尴尬,拍手大笑道:“这是好事情啊!”。
说完之后,董老三立马觉得有些不妥,讪讪的递了一根烟到许浮生的面前,笑道:“抽一根?”。
相思鸟?许浮生看了看烟蒂上面的图案,摆了摆手,善意回绝。
许浮生绝对不是嫌弃,也不仅仅因为徐平常那个执拗的小丫头,许浮生只是单纯的觉得,谁都不容易罢了。
董老三大叔显然没有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也就忽视了许浮生尴尬的神情,熟门熟路的将香烟叼到自己的嘴唇上,一本正经的开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开始说起自己的那些桀骜不驯的往事,此间种种,最后化成一道叹息,感慨唏嘘不已。
董老三大叔说的倒是激情四射,只是可怜了许浮生这个重生人士,耳朵都快被磨起茧了。
董老三大叔尤其细心,似乎生怕许浮生不够了解自己历经沧桑的一生,可以说是将自己整个人生,事无巨细的同许浮念念叨叨的一路,也将许浮生彻彻底底的则折磨了一路。
下车后的许浮生只感觉自己的步子都轻飘飘的,身体里面的元气正在飞快的流逝,仿佛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和那一颗三十岁的灵魂彻底的匹配了。
最让许浮生感到绝望的是,停车后董老三大叔似乎意犹未尽,还一个劲的叮嘱许浮生,下次见面,再详聊。
再……闲聊……
日他妈-逼!!!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许浮生顿时连投长灵河自尽的心思都有了。
都说岁月才催人老,可许浮生觉得,倾听董老三的一生,也并不能让人感觉,活着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啊!
许浮生在车门开启的一瞬间,便如同屁股着火一般,提着已经干瘪瘪的背包飞也似的逃离开来,企图迅速在董老三的视线当中消亡。
伫立在朝阳下面的董老三,一脸的笑意盎然,吐着深蓝色的劣质烟圈,慢悠悠的感叹:“瞧着活泼旺盛的潇洒范,还真他妈跟我年轻的时候差不多。”。
已经跨过石桥的许浮生,抹了抹自己额头上面的汗珠,长吁一口气,开始慢悠悠的晃晃荡荡,顺便在自己心里面编排一些说辞,企图能够逃过钟兰大将军的家法伺候。
只是,还没有等许浮生迈入家门,一张悠闲的脸色就立马变得急促了起来。
PS写这样的五千字,好烧脑细胞啊,每字每句都得考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开心,就是喜欢。啊啊啊,狂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