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我们约好了,我会等到谷雨宴之后。”谢淮拉住被子里小荷的手指,与她勾了勾。
明日之后,他就会打开这张纸笺。
他有着强烈的预感,只要把这张纸笺打开,他就能恢复记忆。
那是他全然陌生的十八年,他所有磅礴如海的关系、责任、情感,全部包含在内。
他慢慢地……与少女十指相扣,“小荷,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你。”
“我们明日见。”
呢喃之后,他在她的额头,印上无比珍重的一吻。
他拿出两个小荷包,剪去自己与她的两束头发,好好编成两股,塞到了两个小荷包里。
一个塞进了她的枕头里,悉心缝好,一个熨帖地放在自己心口。
这是他与妻子的凭证,就算恢复记忆后,他意外遗失了这段时期的记忆,只要这个小荷包还在心口,他就一定会记得小荷。
给予他荒野一般的一生里,所有刻骨铭心的爱人。
谢淮嘴角含着笑意,拢住了小荷,慢慢睡了过去。
明日,总会到来,灼日凌空,青天高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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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匆匆起床,就看到身旁早已没了人。
她穿戴好出门,看到陛下正在和小符讲话。
她感到很稀奇,好像印象中,陛下和小符相互看不惯好久了。她还暗地里嘲笑过陛下,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和小姑娘置气。
“阿松哥,小符,我走了啊。”小荷朝他俩摇摇手。
谢淮转过了脸,揭开斗笠,露出涂满了黑膏的脸。
他亦朝她笑,“小荷,万事,顺心如意。”
“嗯。”小荷朝他展开灿烂笑颜。
她今日打扮得特别漂亮,柳绿披子、淡色褙子,配上照日石榴裙,她褪去了之前黄瘦,身子日渐挺拔白皙。
她的发间,插着谢淮送她的小雀鸟玉钗,她就如同一只活泼的小雀鸟一般,奔向她又一步的新生。
“阿松哥,今日给你和小符打包好吃的呀。”小荷跑了两步,又回头喊道。
“好。”谢淮答道。
谢淮一直看着她、看着她,仿佛要把她印在自己的心里、脑里、神魂里。
直到小荷走远了,小符才慌忙开口,“蛤蟆蛤蟆,你发什么癫啊,你怎么晚上爬起来,把花房这几日的活全给干干净了?”
天知道她早上起来,看到地犁好了,花浇饱了,架子也搭好了,内心有多慌张。
她急急跑到粪坑,她哭死,为什么什么都干好了,就是粪不肯帮她搅了?
小荷叫出声才发现,自己心急之下,竟直接把自己给谢淮取的外号给说出来了。
她赶紧捂住了嘴巴。
谢淮瞧着这个胸中有急义的半大女孩,嘴角咧开一个嘲讽笑意,“藏什么藏,早知道了。”
“你……你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小荷姐的事,在忏悔吧?”小符在心中胡思乱想,“你……你可不能背叛小荷姐,这辈子只能给小荷姐喂米粥!”
听到“米粥”二字,谢淮稍微卡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