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六月已经很热了。
大清早的,才六点多,天色已经大亮,太阳公公已经回到它的工作岗位上。
但在医院病房里的章铃的心却是凉嗖嗖的。
她脑海里回旋着父亲的话。
“想让我借点钱给你妈治病,可以,你今天上午九点半到民政局,代替你妹妹与慕家那位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大儿子相亲,不管对方向你提出什么要求,你都要满足对方。”
“只要你能让对方满意了,我不借钱给你,我直接给你一笔钱,让你有钱给你妈治病,还能尽快有肾源给她做手术。”
……
看着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母亲,她心里难受得很,更加怨恨无情的负心汉父亲。
她亲爸章慕天是章氏集团的老总,不敢说家有百亿,但是家有几个亿,十几个亿绝对是有的。
章慕天创业之初是她母亲陪着吃苦,等到公司有了起色,章慕天就犯了很多男人都会犯的错,有了钱就变坏,抛妻弃女,另娶年轻的娇妻,再生儿女。
那时,章铃不过四岁大,而她同父异母的大妹妹比她小三岁,就是父母还没有离婚时,父亲已经让外面的女人怀孕了。
离婚时,她爸骗她妈说公司生意其实不好,到处欠债,还给母亲看了债务,没有太多文化的母亲,最后只拿到了三十万的赔偿,就这样结束了十年的婚姻。
章铃的哥哥跟着父亲生活,她是女儿,父亲嫌弃,不想要她的抚养权,所以她跟着母亲生活。
从父母离婚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二年。
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发展成了大集团,在A市不能说是第一大集团,却也在商界占着一席之地的。
母亲却因为离婚后,颓废了好久,才为了女儿重新振作起来。
章铃被母亲培养得不错,毕业后就自己创业,开了一家鞋店,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盈利也有几万块钱,在她以为能让母亲享福时,母亲被查出了尿毒症。
如今靠着透析维持生命。
家里有个病人,长期需要钱来治疗,能让一个中产家庭,迅速转穷。
在母亲病了几年之后,母女俩的存款都花得七七八八了,就算章铃鞋店里的生意好,也是压力山大。
她也早就帮母亲排队等肾源做肾脏移植手术,医院说在她母亲前面还有两个人排着队,运气好的话,她母亲今年都有可能等到合适的肾源做手术,让她先筹好钱。
以她的收入,每个月还要带着母亲来医院做透析,有时候母亲又要住院,想半年内筹够几十万手术费,很难,况且做了手术后,后续还要继续吃药,依旧需要不少钱。
她都没有想过向父亲求助,从她有记忆以来,父亲就没有再给过她抚养费,也不来看她,好像从来没有她这个女儿似的。
哪怕母亲把她培养得琴棋诗画样样精通,甚至连拳脚功夫都不错,比她异母妹妹优秀,父亲都不看她两眼。
男人无情的时候,是真的无情,对待亲生女儿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对待前妻了。
要向父亲求助,那是因为半个月前,章铃的鞋店被人为纵火,虽说没有人员伤亡,却让她损失惨重。
纵火的还是个未成年人,而且是孤儿,抓到他也没用,他未成年,不负刑事责任,又因为是孤儿,没有亲人能代替他赔偿章铃的损失。
章铃吃了个哑巴大亏,如今鞋店在重新装修,未能正常营业,母亲又病情严重,住院的费用,章铃都需要向好友借了。
她亲哥哥又不在A市,早在高中时期就被她爸送到国外去了,就是过年都不被允许回国,母亲又不想哥哥担心,至今都不让章铃告诉哥哥。
在章铃看来,哥哥估计也没有钱,被他继母控制着经济呢。
为了母亲,章铃不得已才向父亲求助,想借点钱周转一下,父亲给她的回复就是让她今天上午九点半去民政局门口,代替她异母妹妹与慕家的儿子相亲。
相亲跑到民政局门口?
还说对方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要让人家满意。
章铃总觉得有鬼,却又无可奈何,这是一条可以救母亲的捷径,就是要她牺牲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