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洲到的时候那男大学生还在死缠烂打，男人径直拉开黎晚安对面的椅子坐下，瞥了眼一旁的大学生，冷笑，“喜欢给人拍照是吧？来，刚好给我俩拍个离婚纪念照。免费的吧？拍好看点。”

男大学生尴尬了一瞬，原本只是想借拍照跟女人搭讪的，没想到……

男大学生干笑了两下，“两位有正事要谈，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就抱着相机离开了。

贺闻洲冷眼看着人离开，这才把目光落在对面女人脸上，没忍住道，“黎晚安，你说说你，就你刚才那么温柔，能拒绝得了谁？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任由他给你拍了？你知道对方拍了照片拿来做什么吗，可能上传到什么地方吗，这些后果你想过吗？”

黎晚安：“……”

至于这么生气吗？

他要是不出现，她也准备叫服务员了，这里是公众场合，她不同意，对方是拍不了的。

“那谢谢你，要喝咖啡吗？”

女人声音温柔，贺闻洲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晚安招手让服务员过来，贺闻洲随便点了杯美式。

两人面对面坐着，玻璃窗外是大片的绿色，如今已经是盛夏了，窗外阵阵蝉鸣。

贺闻洲将离婚协议拿出来，一言不发推到对面。

晚安翻开，她之前拟的离婚协议是简约版，男人这一份更专业，加了财产分配的几条，足足三页。

她看完，拿出笔，签字，盖章。

一式三份。

贺闻洲抿着唇，看她动作干脆利落，搁在膝盖上的手握得更紧。

晚安签完最后一份，递给贺闻洲，“我好了。”

言下之意，该他了。

男人看着黎晚安，薄唇微抿，没再多说什么。

女人一手簪花小楷，温柔秀气，贺闻洲是行草，笔走龙蛇。

最后一笔，力透纸背，晚安清楚看着男人手背冒起的青筋。

签完字谁也没有说话，时间仿佛静止。

服务员过来上咖啡，见这桌气氛不对，上完咖啡就赶紧走了。

贺闻洲沉着脸喝了口咖啡，咖啡厅的咖啡比不上男人平时喝的现磨咖啡，口感不行，苦、涩。

晚安目光静静落在对面男人的脸上，语气温柔，“贺闻洲，这段时间，真的谢谢你，也希望你以后，一切都好。”

“我们下周直接约民政局见吧。”

今天民政局已经下班了，明天周末，离婚的事情只能再过几日了。

晚安说完，拿起自己的那一份离婚协议，起身准备离开。

擦身过男人身侧时，手腕被轻轻攥住。

“抱歉。”

男人声线微哑，低沉，“我对你不够好，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晚安没回头，闻言，睫毛却轻轻颤了颤。

委屈吗？

当时不觉得，毕竟是她自己的选择，心甘情愿的。

此刻，一丝丝酸涩弥漫在心脏，扩散到四肢百骸，最后汇集鼻尖。

但也没必要多说什么了。

“走了。”

晚安伸出手，轻轻将男人的手拿开。

贺闻洲出声，“我送你。”

“不用了。”

女人干脆拒绝，而后径直离开。

贺闻洲抿着唇，眸色漆黑如墨，然后听到门被打开，又合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