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杏林阁的路上。
谢安一直紧抿着唇,黑着一张脸,看谁都像欠了他八百两的样子。
小厮说的话还在他耳边萦绕——又遇着了,这都第几回了。
记忆里闪过一些片段。
他去杏林阁巡查时,她在那儿看病。
他去棋室与人博弈时,她一个人在玩单手棋。
他去骑马场时,她在场外的草地上放纸鸢……
可细细想来,每一次遇见她都奇怪得很。
她眼睛紧盯着棋盘,手指捏着下巴,细细的柳叶眉拧在一起,像是在攻克什么难题。
但那棋盘上的落子分明杂乱无章,白棋跟黑棋的数都对不上,一看就是胡乱摆的。
还有跑马场那回,人人都在骑马,再不济也坐在马背上由人牵着慢慢溜,只有她,傻不拉几地在那放纸鸢。
马蹄踏过惊起的沙土跟起了雾似的,风一吹尽往她那边跑。
那一次,他也不知为什么,破天荒地骑了一圈就走了。
诸如这样的画面太多了,她的身影总能在一些不显眼的地方重合。
甚至就连一些大夫的医术茶会都能遇着她,她又不是大夫,去那些场所做什么?
画面闪过一帧又一帧。
每一帧画面似乎都有她的身影,只是他从未留意过。
或者说,他从没有过一点点的在意。
不然怎么连小厮都发现了,他从来就没发现过呢。
但最近不知怎么,京城好像变大了似的,他去哪哪儿都碰不上她。
谢安有些烦躁地转了转手里的扇子,身上那股莫挨小爷的气息更甚。
他一走进杏林阁,原本有些哄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不少。
有人乐呵呵地跟他问好,他也不理,冷着脸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