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同朝为官多年,你的为人我清楚。修麒又是子顾的至交好友,我夫人也很喜欢宴珠,卢兄我是真心想与你做亲家,只是造化弄人。”永宁侯叹息说道。
“既然陛下不愿你我两家牵扯过深,收为义女的事情我只当没听过。咱们那位陛下的性子,我也知道一点。裴侯你若真想帮卢家就退婚吧。卢家折了颜面,陛下的心情会畅快些的,其余的卢家自己来做。”有了确切消息后,卢文峰心里立刻有了成算,“裴侯只需在关键时候,为卢家出言一句,我感激不尽。”
永宁侯点了点头,世家能存世百年不可能一点手段都没有,只有卢家早做准备,也没那么容易被清洗。
永宁侯离开前,就听卢文峰迟疑问道:“子顾,他现在可还好?”
永宁侯喉咙滚动,哽了半天,说道:“他很好,陛下还想收他为义子。听闻宴珠病了,她还好吗?”
“只是小毛病,她很快就会好起来了。”卢文峰闭上眼,齐王造反的事情发生后,弘正帝对其余皇子更防备冷淡了,现在却说要裴子顾为义子,这到底是无上恩宠,还是把裴子顾架在火上烤,拿他当磨刀石用呢?
卢文峰摒除这些无关紧要的念头,裴子顾是好是坏,都与卢家无关了。
“那就好,他应该就放心了。”永宁侯轻声说了句,就快步离开了。
不久,各地都有灾情大案上报朝廷,之前捂住不敢提的和已经按下去的糟心事统统放到明面上来了,雪花一样的折子飞到京城,向弘正帝要银子要人要解决办法。
弘正帝并不是真的失去理智,他就是想借机清洗朝堂,可他不可能把朝臣杀光,盘踞扎根于各州县的世家,依旧是治理国家最便捷最省力的助手。而且他老了,齐王谋反的事情还是伤了他的元气。
如果他再年轻十岁,或者太子仍陪在他的身边,他不会轻易罢手。
弘正帝不再吹毛求疵找世家的麻烦,反而提拔任用了两位世家出身的官员派到闹得最厉害的州县,刑场上砍头的人数终于回落到正常水平。
发生在这些事情中间,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的是永宁侯府退婚了。
弘正帝流水一样的赏赐送到永宁侯府,并当着百官的面嘉奖永宁侯,说永宁侯是他的肱股之臣,羡慕裴家有此麒麟儿。
永宁侯府荣宠达到极点。
等裴子顾从皇宫中归家回永宁侯府那天,卢宴珠拿上幕离,偷跑出卢府。君若无情我便休,她不是去挽回婚约,而是要亲自见到裴子顾,与他当面说个明白,就是结束她要结束个明明白白、干干净净。
而求助无门的霍敬亭也来到永宁侯府,希望凭借他父亲与裴子顾之间曾经的师生情谊,他枯坐在侯府倒座房中等着裴子顾答应相助。
卢宴珠与霍敬亭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如同两条一直平行的线,在命运的巧妙安排下, 忽然有了交汇。
——
卢文峰回忆他和永宁侯交谈的往事,十余年的光阴过去,弘正帝也化为了一坡黄土,卢文峰还是没看透,当初身为帝王臂膀的永宁侯,为什么会出手帮助卢家。
不过一切都是故去的往事了。
“旧人旧物,宜作古尘,贤婿对过去似乎过于执着了。”卢文峰夹着棋子敲了敲棋盘,不明白都是十多年前的旧事了,霍敬亭怎么还对裴子顾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