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我看三皇子殿下脑子很正常,却不知三皇子是不懂爱护身体,还是竟喜欢自残。”
“染朝辞……”
………
她便如一滴清泉一般滴入自己的生命中,冰寒而又清凉,即使不过两天,却让自己茫然的心都开始清醒,让自己空洞般的人生被填满。
手帕在手心中渐渐握紧,犹如胸口处的那一方被捏紧一般,她……真的走了吗?
“禀告王爷,府内,皇上说,晚上的时辰不好,现在既然找不到县主,便先请王爷拜堂。”
一个太监从王府内出来说道,声音尖利,“皇上体恤染将军,若是县主今日暂未找回,但辈分不可乱,今日的婚事便暂且作罢,等待什么时候再择下一个好日子大婚。”
慕流淅一怔,父皇的意思是要放弃三皇兄的婚事了?
但,自己又何尝简单。
父皇知道自己心仪染朝辞,若是自己要毁婚,那便是在等着父皇终有一天找回染朝辞,不是成为妃子,便同样亦是嫁作他人妇。
而如果自己现在去拜堂,却又可能是失去得到她的最后的机会。
父皇这又何尝不是在逼他慕流淅做选择呢?
既然她已经走了,那便走了吧,像她那般的女子,是不会轻易便将心交出去的,自己只要还有一天,便能够去靠近她,争取她……
“三皇兄,你的意思如何?”
慕流淅出声问道,纵使自己不对这个三皇兄有好感,但却也不想脚踩他人。
“皇上既已下旨,我等何不遵守。”慕云庭淡淡出声,没有半分的抱怨牵强。
慕流淅默然,转身便向那楚宁王府内走去。
“咳……”胸口间的闷痛感传来,慕云庭掩唇轻咳几声,却是接连不断。
“看,我就说那三皇子是个病怏子吧,才过一会儿便扛不住了。”
“也是,如果嫁给他,可能不过双十便要守寡了。”
…………
病怏子,在她眼里自己也是如此吗?
慕云庭轻轻一笑,自己什么也开始在意这些话语了?
“默,我们走吧。”慕云庭淡道,手心紧紧握住的手帕已经被渐渐松开,如再也抓不住什么一般无力的放开。
这里也不再需要自己,留在也只不过是一个无声的陪衬,何必再多寻烦恼无趣呢?
身下的轮椅被推动,一点点朝着最初来的地方驶回,犹如回到那原来的生活轨迹一般。
“哒哒哒……”
不远处渐渐传出轻轻嗒嗒悠闲的马蹄声,伴随着马车吱吱呀呀的压地声,人们的目光不由得被吸引而去。
一辆马车在微红的光晕中逐渐出现。
车帘被一只纤细如笋的手指掀开,一截纤细如凝着霜雪般的手腕露出,应是一个女子。
“殿下现在便走,难道不知道,一个人去拜堂是不成吗?”
所有人的停贮中,一女子浅笑一声,声音清清冷冷犹如秋雨微凉,却因浅笑便宛若娇脆的莺声,让人心神为之一动。
慕流淅身形一震,停下了走进楚宁王府的脚步……
“嗒。”从马车中,一只穿着红色绣鞋的小脚轻踏在地上,那出声的女子便完全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四下无声,人们的目光此时已不能转动……
那女子身着一袭血红的嫁衣,宛若披上了那天边最艳丽的那道流霞,那嫁衣上以金线绣着高声啸唳的金翚展翅而舞的翎羽在那照耀着的光辉下闪闪而动,她不堪一握的纤腰紧紧束着,却衬的她愈发的高挑华贵。
她犹如寒泉般的清眸间以殷红的胭脂抹开,层层渲染,衬的那本就泠泠动人的眼眸更加的勾魂摄魄。
她轻迈莲步,身后近三尺长的裙摆如烟似雾般在朦胧的光晕中散开,似那妖冶芬蘼的开遍那黄泉彼岸的曼珠沙华一般,又好似涌动无边血色,又似天边燃烧的火焰,似将燃尽这万里长空。
慕云庭身形一顿,几乎不能相信自己所听见的声音。
“朝辞来晚了,殿下可是生气了?”
一声轻轻的调笑声在耳边响起,身下的轮椅不知何时被一双手停住,蔓延在鼻间的是那熟悉而又清新带着些许冷意的香味。
手心中的手帕不知何时竟有些湿润,原来竟是自己手中沁出的汗水,渐渐收紧握住,如握住什么失而复得般的珍宝一般。
胸膛处似有一股暖潮缓缓划过,漫布全身,心渐渐滚烫,灼热起来,犹如注入了鲜血般在跃动,让自己几乎有些呼吸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