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李嫔站起身来向陆银屏行了一礼道:“早前宫人便说贵妃姐姐天姿玉颜,几位姐妹也是好奇娘娘什么模样罢了。太后素来喜静,妾等不便叨扰,这才来了太妃这儿,还望贵妃姐姐莫要生气,放过她们罢。”
大小李嫔一个模样,只是小李嫔娇媚跋扈,大李嫔温柔稳重。这一番话说下来,配上那柔柔弱弱的模样,倒显得陆银屏有些德不配位了。
陆银屏轻笑了一下,挥手示意侍女将衣衫不整钗环散乱的小李嫔和全嫔带下去更衣。
她将右手放在膝上,望着大李嫔笑了笑。
“是刚刚本宫提到过,我不过一瀛州乡下来的村妇,不懂你们宫里的规矩,陛下也说可以不用遵循那套。”陆银屏左手叠在右手上,露出腕上那串佛珠来,“今儿本宫进来瞧见诸位姐妹时心里美滋滋,不成想这二位就跟喝了野蛤蟆尿赛的满嘴净是骚话,本宫不过想让她们好好干一场,把这入了骨血的蛤蟆毒清一清罢了…李嫔要本宫‘放过她们’?可她们内烂了的舌头伸出来略略略的那会儿你怎么不想着要她们放过本宫呢?”
李嫔望着她腕上那串无比熟悉的珠子,被陆银屏如此这般怼了回去,简直是又惊又羞。
“嫔妾…”李嫔泫然欲泣,“嫔妾不是这意思…”
陆银屏面无表情道:“哭不出来就甭哭了,一脸横肉颤颤巍巍看着怪糟心的。”
大小李嫔模样虽美,但双颊丰润结实,眼下细看有道泪沟,真有些“一脸横肉”的感觉。
李嫔这下也不哭了,直接绷紧了脸上的肉。
陆银屏见她终于不装了,又笑道:“害,老老实实不作妖多好,非得说那些不老招人待见的话…行了,你这会儿怕是想撕了本宫,回去歇着养精蓄锐罢,等你有时间了再来过两招。”
李嫔脸色一白。
这样说话不留情面,众人也是头一回见,可也没人敢出声。
鲜卑入主中原后上流贵族分成鲜卑贵族、功勋将臣、世家三类,鲜卑贵族看血统,勋贵看战功,世家看门第。舞阳侯一家则是勋贵和世家之后,实打实的顶流,这也是为何陆银屏甫入后宫占了贵妃之位而不被质疑的原因所在。
而且…陛下居然将自己从不离身的佛珠也赐给了她。
李嫔有些站不住,借口自己要看小李嫔匆匆退出了大殿。
其余嫔御们看了场热闹,心满意足,也跟着一一退了下去。
见人走得差不多,陆银屏也懒得跟太妃耗,笑意盈盈地起身道:“臣妾这趟来得巧也不巧,希望下次来时能肃静点儿,也不给您添乱子。”
说罢,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明光殿。
太妃望着陆银屏离去的身影瞧了许久。
“像,实在是像。”半晌,太妃突然道,“模样声音都像,只是性子却差了太远…石兰,你觉得呢?”
“相貌有六七成,声音有九成。”她身后的中年女官出声,“脾性却是一个南一个北。”
“膝行九百阶求来的珠子赐给个赝品,依着哀家看,陛下比前头几位疯魔得早。”
徽音殿。
陆银屏将头上簪子拔了下来,远远地扔出门外。
“给我把门锁了!不准叫他进来!”贵妃的脑门上似乎冒出了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