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凉玉玺重于虎符,传说有它便能调动后主藏在深山之中的万员猛将。
拓跋渊修长手指慢慢收拢,手背青筋暴起,细看微微颤动。
一点一点,指缝中淌下丝丝鲜红血液,同时伴有玉碎之声
魏天子竟是将凉朝玉玺生生捏碎在手中。
王子下落不明,而找了二十多年的玉玺,如今碎于魏天子手上,怎能让人不绝望?
他们之中已经有旧臣开始低低啜泣起来,而更多人则是麻木不仁。
“你们寻了二十几年的王子,生在瀛州云龙寺,同母亲相依为命。凉主姬妾貌美,走运携子嫁入高门。”魏天子颇有深意地笑了一笑,火光之下,俊美面庞犹如阴森鬼魅,“他同凉主一样,眼角生有一颗泪痣。”
“白虏!你对他做了什么!”有人怒斥道。
拓跋渊笑起来时倒极为年轻,只是看着依然有些阴鸷。
陆银屏稍稍抬头,只能看到他白皙脖颈上凸出的喉结来回颤动。
“做了什么?自然是将他粉身碎骨,抛尸入河。”
纵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他们依然有些承受不住。
二十多年来,靠着一口气撑到现在,人和玉玺没有找到,却在今日见到玉玺,又被告知王子身死。梦想破灭,已经有人挣脱开将士钳制,俯身朝着凉宫磕头。
嗑了数下后,猛然发力,撞死在未央宫前地面上。
拓跋渊将碎如齑粉的玉玺抛在车辇前,有马匹打了个喷嚏,马蹄撂了数下,将玉玺粉末踩在脚下。
没有什么比看着别人绝望更让他快意的了。
拓跋渊右手还在滴血,他将手一挥,指向未央宫的方向道:“烧。”
陆银屏求了一路,祸不及百姓,不要焚城。他向她讨了不少承诺,这才答应不焚城。
但东西二宫绝对不能留。
夜幕之下火光漫天,大凉二百年基业,穷尽一国之力修建起的未央、长乐二宫于景和七年七月初二日晚被焚烧殆尽。
回去的路上,拓跋珣倒是不太害怕狐狸精母妃了,转而害怕起了自己父皇。
从前害怕他是因为他太强大又太冷漠,而现在害怕则是因为亲眼瞧见他杀人诛心。
用膳的时候只要父亲看他一眼,他便如坐针毡。
还好有狐狸精在。
“你别老看他呀,吓到小孩儿怎么办?”
拓跋渊的手被碎玉扎伤,军医替他上了药,并嘱咐他要时时更换绷带。陆银屏便承担起了照料他的活儿。
她的新儿子还在吃饭,被他爹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动也不敢动。
拓跋渊包好了手,挑眉道:“朕也想吃。”
陆银屏知道他的意思伤了手便没办法拿筷子,不就是想要她喂食吗?
她实在没办法,叹了口气,去夹了一片浇汁香蕈喂给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