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秒便听他道:“大哥在北境险些战死,原是你从中作祟?”
拓跋澈依然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态度点头:“是我。”
天子仰头闭眼长叹一口气。
再次睁眼,日头悬挂在天空正中。
与此同时,一列车马由南向北自铜驼街驶来。
裴慕凡眼神最好,一眼便瞧见为首的是自家表弟陆瓒,另一个则是位年岁稍大些的鲜卑男子,他虽然不认识,却也靠着形势分析出这人应当是大名鼎鼎的上州刺史温鸯。
二人身后有一驾马车,正缓缓向他们行驶而来。
诸人伸长了脖颈去看。
他们行至阊阖门前,先下马向天子行大礼。
“陛下,人带来了。”温鸯恭敬道。
他抬手向手下人示意,便有四人小心上前,将车内的人用架子抬了出来。
那人手脚皆被缚着夹板,被布缠了一圈儿又一圈儿,一身浓浓的药味弥漫在他周身,看样子是断了手脚后又被重新接上的缘由。
此人正是失踪了近一日的韩楚璧。
韩楚璧见了天子后,顿时泪眼汪汪地伸长了脖子喊:“陛下!您可要为臣做主啊!”
他虽是重伤,可喊话时激动得脸红脖子粗,被固定着的手搭在大腿上微微颤动着若非刚刚接上断手实在不能动弹,恐怕此刻就要狠拍大腿来告状了。
见是韩楚璧,端王泰然的神色也终于有了些微的崩塌之意。
陆瓒的背叛在他意料之中,温鸯却是个意外。
他有些气喘不定地转头去看赫连遂,见对方也是一脸惊愕。
“不是将他处理了?”端王怒声指责,“你便是这样办事的?”
赫连遂也未料到韩楚璧没有死或者说他从未料到温鸯会帮韩楚璧。
他找不出说服自己的理由,所有的一切都早已查明,温鸯此人绝对不会与陆家有任何关联。
他为什么要将韩楚璧救走?赫连遂怎么也想不通。
韩楚璧这边却在控诉着端王等人的罪行。
“…端王与大司马生吃活人,他们把人拢在一处给人迷晕了,再将人扛到后院的厨房…臣在厨房里见着了中将军叱罗菩萨、著作郎尉迟羯儿,还有归义侯独孤里里…总之多是些鲜卑大臣就是了。端王将那些人放血作浆,把股上肉剃了做糜,甚至还将人舌头割下来做主菜,就连那熬汤的油…”他说着,使劲地用另一只尚还能活动的手比划着一个圆,“就连熬汤用的都是人油!”
此言一出,就连刚刚顺着端王说话的张浒李芳汀等人也大惊失色,用屁|股挪动着身子连连后退了两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