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龙宫之时没有来得及注意,只顾得上闷头扔飞雷石牵制玄魔。直到玄魔身死,抬头看看四周时,那股震撼的感觉,他们到现在都心神难平!
“哈哈哈,传说怎么说的来着?祖白龙降世,慑服妖邪,接引我等回上界。祖白龙来了,妖邪死了,终于能见天日了!”
一众族长沉默片刻,脸上神色复杂。
一边,是祖祖辈辈生活于此的祖地,一边,却又是无比光明的上界,天、云、山、树、水,还有广阔无比的辽阔原野!
“唉……难选,难选!”
“是啊,生活在这里这么多辈,根在这里啊……”苍回咚咚咚再干一坛子酒,缓缓抹了抹嘴。
祝熊嗡声道:“这个机会难得,过了可就再没有了。我打算带族人出去,哪怕外面是未知。”
“你不怕?上仙可说了,外面比他还要强大的修道者,多得是!”
“不怕。”祝熊摇摇头,“弱,就去磨炼自己,让自己变强!你呆在这地底,是能安安稳稳一辈一辈活下去,但只有到了外面,见了更大的世面,才能有更广的眼界,才能变得更强!而我,想变得更强!”
穹又也点点头:“不错,我们的祖上是可以和玄魔抗衡的人祖,上界的修道者,也是人祖后裔。但是我们久居在这下面,实力一辈辈下降。现在我们最强的战士,上仙说也只能比得上外面的武极上境。那下一辈呢?下下辈呢?会不会从某一辈开始,我们就只能匍匐着苟活?最关键的是,祖龙已经脱困,恐怕这一次,是真的不能再庇护我们了。”
“也对。”苍回叹道,“祖龙在哪,我们就在哪!”
祝熊说:“不可能永远活在庇护之下。上仙在哪,我就在哪。我要为上仙而战!”
“哈哈哈,若是如此,也极好!不就是打架嘛,咱们怕过谁?”
“岩孤你不就怕过!”
“你怎么就提她呢?”
距离开族长们一些距离的,是依旧损毁状态的祭坛。
说来奇怪,祭坛已经残破不堪,上面的兽骨狞龙像还依旧完整如初。兽骨狞龙像之下,白板趴在那里,任由各部族的少女为自己擦拭着身体。
少女们的手轻柔地拂过白板的鳞片,随着她们的动作,白板巨大的身躯微微颤抖。
……是害怕的那种颤抖。
它脑顶上趴着的赫然是目露凶光的小嗷,小嗷龙须飘飞,爪子挠在白板脑顶,划出来一道一道的火星。
“你个憨货!这么多好看的小姐姐啊!要是给嗷擦鳞片,那得是多享受的事情!”
小嗷一爪子一爪子挠下去,龙爪何其坚硬,白板头顶那块鳞片上,全是累累划痕!
几名身材火爆的少女此刻弯下腰去,从兽皮坎肩领口,正好露出一段惊心动魄的沟壑,小嗷口水都要淌下来!
“叫你抢风头!叫你抢风头!”
白板哀怨地抬起巨大的脑袋,看向族地高处,心中不断地在念叨:“主人……救……”
它目光落下的地方,一个石台从石壁上延伸出来,而方然,正坐在这石台上,斜斜倚在一块石头边。
他看上去面色还有些苍白,有气无力地举起石坛子抿一口,眉头就紧紧皱起。
“酸!”
在他尝起来,部族之人无比宝贝的这酒,酸味还要盖过酒味,黍子的味道也没有滤去,沾染着一股古怪的甜和苦混杂起来的味道。
“但是这时候喝起来,也不错!”
说着,他捏着鼻子一仰脖,灌进去一大口,强行吞咽下去,发出来不知是畅快还是痛苦的一声呼喝。
“伤还没好,就这么灌酒?”
烈简湖从一边走来,从方然手中夺过酒坛,也同样小口抿了一口。
“不好喝,但别有风味。”
然后递还给方然。
她身上原本的衣裙在战斗之中早已经破损,此刻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来一套备用的。明黄色的锦袍干净而明亮,腰间一柄雪白短刀带给她一种英武之气。她的头发简单绾在脑后,没有任何珠玉装饰,却更加凸显出来她人本身的艳丽。
“这可是庆胜之酒。”方然再喝一口,艰难咽下,“咦……怎么坛子口这么冰凉……”
烈简湖看看方然下嘴的坛子边缘,挑挑眉梢,声音却柔和:“哼……你身体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挺好的呀。”
烈简湖有些惊讶,问道:“在无上龙碑边上找到你的时候,你呼吸心跳全部停止,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现在还说挺好的?”
一剑诛杀玄魔之后,龙母带路,找到方然之时,他正一手抵住无上龙碑,周身气息和龙碑合为一体,却没有半点生息,如同陨命!
当时烈简湖一眼看到之后,心中顿觉惊惧交加,也不顾龙碑附近可能有未散去的气机,飞奔而去扶起方然。
好在她将方然和无上龙碑分开之后,方然身体之中气血重新开始奔流,似大梦初醒一般长吸一口气,缓缓睁眼。
从那之后到现在,烈简湖一直关注着方然,发现方然虽然转醒,但是气息衰弱了很多,如同大病一场。
“没事没事。”方然笑了笑,摆摆手,“只是心神消耗太大,这个得慢慢恢复才成。倒是你,现在感觉如何?”
烈简湖愣了愣,听到方然问起自己,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嘴角浮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她抬起一只手,皓腕凝白,手指纤细。
然后这只手缓缓握起,微微用力,便有一片雪白的细小纹路从她手背上浮现出来。
细看的话,如若片片龙鳞。
嫣然一笑,烈简湖道:“若你说的是这半龙之躯,那自然感觉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