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磨灭火凤的大阵,他们三人已经不敢直接去面对。
迟不羁和迟静琴早已经失去了对敌的勇气,四下张望,寻找剑国破绽,准备随时远遁。
迟长歌眼神怨毒:“方然,火凤之魂非只是我一人道韵,而是整个迟家所有之物。你今日夺了凤魂,未来整个迟家必然与你不死不休!”
“整个迟家?”方然立于半空,俯瞰着迟长歌,问。
“不错!不单是二叔一支,就连迟怀归,都护不住你!迟家家主有守护家族兽魂之责,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无论你和迟怀归什么关系,他都非杀你不可!”
迟长歌语气决绝。
事已至此,他在家族之中的地位已然岌岌可危。
甚至他有一种感觉,那便是今日,他已经无法全身而退,就算陨落在这螭尾城中,也并非没有可能。
能让方然和迟怀归一系稍微生一些隙,也算能捞回来一些陪葬。
小嗷盘旋在半空之中,一双铜铃般的龙目注视着迟长歌。
他唯恐天下不乱地说:“娘亲,要不要索性把迟家全覆灭了?反正你看,他们三番四次拂你好意,不知好歹的。”
小嗷龙尾一甩,在空中抽打出来一阵如雷的音爆,接着自顾自道:“再多抢回来一些火凤这样的兽魂,组一队恶仆,走到哪带到哪,一路欺男霸女岂不美哉?”
他眉飞色舞,对自己的这番设想极是得意。
“使不得,使不得啊!”
小嗷嘀咕的时候,天边有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起的一瞬间便充塞天地,方然眉头微微皱起——来人的实力绝不容小觑。
倒是迟长歌三人面色陡变!
“是……大伯?!”
“大伯不是在闭关?”
“既然他来了,那就是说他已经破了天境?!”
方然嘴角翘起,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越来越有意思了。
“大伯?迟家家主?迟怀归的爹,迟鸿羽?”
迟家家主不该是坐镇苍疏的吗?亲身驾临此地,难不成他也要回护这三个迟家子弟?
方然很好奇,迟鸿羽看到眼下这个场面,该是何等表情,又该作何抉择?
要知道,迟怀归说起他爹的时候,那种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的表情,极是有趣。
“使不得,使不得!方先生,使不得啊!”
洪钟大吕一般的声音瞬息之间就从天边拉近,来到了螭尾城交子坊的这一片废墟当中。
来人的模样出乎方然意料。
他本以为尊为迟家家主、让迟家二爷忌惮无比不敢直接对付的人,该是何等的丰神俊朗,威势无边。
可他看到的,却是一个宽高几乎一模一样,满脸堆着笑的胖子。
这胖子从天而降,没有一星半点陆地神仙的飘然出尘之意,反倒像是一个巨大的皮球被人从天舟之上抛了下来。
落地时,这胖子竟是真如皮球一般弹了两下,站稳之后,喘了几口粗气,对着方然客客气气拱了拱手:“使不得使不得!这三个兔崽子方先生大可斩了泄愤,迟家可没有为难先生的意思,也千万求先生不要为难迟家呀!”
方然从半空中飘然落下,拱了拱手,当是还礼。
迟长歌三人从呆滞的表情当中回过神来,匆忙见礼。
迟不羁低着头道:“大伯,您不是在闭关吗?今日出关,难道是神功大成,破地入天了?”
迟鸿羽笑面虎一般,道:“大成?大成个屁!二弟怕不是最不乐意看到老子功成,你们这群崽子也犯不着人前装笑脸。老子这回再不出关,迟家都得让你们这群兔崽子给败没了!”
方然看看迟鸿羽,再看看迟不羁,对迟家现在的状况就多了几分把握。
看起来,迟家二爷迟远岱,本身是要趁着自家长房大哥闭关的日子,搞出来些什么幺蛾子,好让自己能够趁此机会压下去长房一头。
调任迟怀归去渊默,看着似乎是让他捡了一个肥缺,但是这个位置远离迟家权力的中心。
再肥的缺,吃饱了没有能耐护住,到时候还不是要老老实实吐出来?
只不过破地入天何等重要的事情,迟鸿羽既然闭关,自然是已经掌握到了破境的一丝机缘。能够这么干脆果决地放弃破境,出关就为了来一趟螭尾城,他那肥胖的身躯里头,花花肠子怕是一点都不比迟远岱少。
听闻迟鸿羽没有破境,刚才还毕恭毕敬的迟长歌三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迟不羁的腰直起来了不少,指着方然道:“这贼子强夺了我迟家的火凤兽魂,狂妄无礼,以下犯上,还请家主为四哥做主!”
迟鸿羽笑脸丝毫不变,如同一尊弥勒一般,他嘿嘿一笑,反问迟不羁:“迟家的火凤兽魂?什么时候远岱自个儿也能代表迟家了?”
他用手托住自己巨大的肚子,声音低沉道:“到了迟远岱口袋里的东西,那就从来都是他自己私吞的。迟家?他眼里怕不是他自己就是迟家,我这个大哥,恐怕还没被他放在眼里吧?”
这话说的非常不加掩饰,就连方然都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
要知道这种兄弟阋墙的事情,越是大家族越是只能关起门来在家里头打得头破血流。
敞开了门,谁不是表现出来一个兄友弟恭的和满人家样?
迟长歌等人毕竟是晚辈,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迟鸿羽转过身来,笑眯眯道:“让方先生看笑话了。要不是我前些日子在闭关,也不至于让先生受这委屈。”
方然道:“委屈算不上,他们三人还没法威胁到我。只不过这样的蚊虫多了,烦是够烦的。”
迟鸿羽表情浮夸:“哟哟哟,不烦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