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宫当中的剑意还未完全散去,无上剑和太初镇辰剑意的余威犹在,将此间天地化作了一片剑域。
“这……便是龙宫至境?”空相等人踏足其中之时,纷纷喟叹。
“龙族沉寂之后,无数人深入灵海,企图寻到关于此地的蛛丝马迹,却无一例外无功而返……”
“是啊,谁成想,今日老僧竟然还能一窥龙宫尊荣,一睹上古秘境的面目。”
天地间有气息鼓荡,被敖烬修复了的龙宫,此刻的威势早已经今非昔比。
在九位高僧身上,有佛光显化,如此才能令他们挡得住这恐怖的气势。
毕竟,这是上古时候龙族栖息之所,人族非绝顶大能不可受邀入内。
而七地八地的禅宗寺僧,也许在当下可称再无敌手,但放在上古看去,他们这个境界的人虽然不能说多如过江之鲫,也绝非罕见。
空相一抬头便看到了浮在空中的方然。
“方施主他……”
小嗷龙爪在一侧墙头上挠过,留下道道白痕
他不无愤恨地说道:“敖烬死前将自己整个化作了魔气,裹住了娘亲,然后娘亲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我等……可能近前一观?”空相问道。
小嗷点点头,挥散了漫天肆虐的剑意,空出来一条窄窄的通路。
九位高僧围着方然站定,催动佛家秘法,金光连成一片,将方然裹挟在内。
然而佛家金光在触碰到敖烬留下来的金色龙气之时,却被狠狠弹开。
空相大惊:“怎么会是如此精纯的龙气?!不是说,方施主是被魔气侵蚀的吗?”
空念边思考边猜测:“想来是敖烬临死反扑,以龙气化囚牢,内拘魔气,使之不至逸散,外阻一切可针对魔气之力,彻底断绝有人救治方施主的尝试……”
“如此……歹毒?”老僧玄和低沉叹了一声。
小嗷用爪子撕扯了一下裹挟着方然的龙气,有金石摩擦之音,但是却没见到留下来半点痕迹。
“嗷也是龙皇!为啥破不开这道龙气!”
戾啸一声,天地变色,剑意再起。
空相赶忙道:“传闻敖烬昔日曾在天境九步,封镇万年元气大伤,也依旧有起码八步的境界。这道龙气怕是被他凝炼了数万载,根基底蕴不可谓不深厚……嗷……敖施主……龙皇切莫动怒。”
小嗷咬牙切齿,又是一通胡抓乱闹,结果除了将层云搅得更加稀碎以外,也再别无效果。
“那我就看着娘亲这么睡着?!
“龙气有什么天敌没有?!”
小嗷这句问话让空相等人面露苦涩。
“上古时或许有,但现在……”
几位高僧面面相觑,不露声色地叹一口气。
真龙何等存在,上古时即便是有什么力量可称龙气天敌,也只能说是那些大物的道韵了。
如今哪里还能找到可以敌得过敖烬这等层次的大物?
十八连星域早已不复当年。
小嗷眼睛猛然一亮:“那魔气呢?魔气可以侵蚀天道,是不是也可以侵蚀这道龙气囚牢?”
嘭!
一声巨响炸开。
一袭华贵宫装出现在小嗷脑顶,那巨响便是龙母敖澜一巴掌拍出来的。
“胡闹!”
她语气当中带着一丝冷意。
打魔气的主意,何止是与虎谋皮?这天地间除了方然,哪还能找到第二个人,可以在保持灵台清明的前提下,驭使魔气如臂使指?
小嗷眼泪汪汪:“母后……”
空相等人听到当世龙皇“母后”这一句称呼,纷纷合十躬身行礼:“贫僧见过龙母。”
“龙母?”敖澜人形的眼中黯淡了瞬间,“世间再无龙母,叫我敖澜就可以。”
“敖澜施主。”九位高僧从善如流。
敖澜点头,踩在小嗷头顶,跺了跺脚,让大头伏低,直到她可以平视方然的脸。
空相试探着问:“敖澜施主……也毫无办法?”
敖澜道:“和尚难道看不出来,我也只是一缕残魂,勉强才凝聚回来一星半点的修为?”
空相望向敖澜,了然点了点头——先前他并无窥探之意,所以看到敖澜的时候,虽然没有察觉到任何生灵气息,却也未做他想。
如今被敖澜点破,众僧便明白过来,那不是她隐藏气息的本事超绝,而是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气息。
敖澜接着说:“若我全盛之时,未尝不可一试。但现在……”
现在的她,哪怕想以命换命,也是力有不逮。
这个时候,小嗷的脑袋偏了偏,敖澜调整了一下脚步,又重重地踩了一脚那大头。
小嗷委屈道:“有人在敲门嘛……”
先前火尊者等人在封镇石洞之外厮杀,杀到感应到方然归来之后不久,由九位高僧所掀起的佛光便熔蚀掉了所有被道心种魔的修道者。
那些被魔气侵蚀而魔化的,若是程度不深,也好歹能够留半条性命,只是一身修为尽废,只怕后半生之能做一个寻常人了。
火尊者和方然有神魂血誓相连,方然出事,他也感觉到了那种几乎撕裂神魂一般的剧痛。
好在天心禅子就在他身侧,迟鸿羽也已经从灵海当中归来,一者以自身佛国护持,一者以金翅大鹏鸟天境之息灌顶,这才令得火尊者能撑过来。
刚一恢复清明,火尊者便立刻催动辅首龙叩!
入龙宫!
“主事!”
撕心裂肺!
然后他看到环在方然身侧的九位僧人,尴尬地抹了一把脑袋,接着一阵狂奔来到方然身侧。
云兮等人随他一道,围拢过来,全是面露担忧之色。
笙笙抱了抱手中剑,亦步亦趋跟着云兮,露出半个脑袋。
“主事这是怎么了?”火尊者急急问。
小嗷将方然的情况简略说明,末了补了一句:“快想,想想有什么法子能破掉这龙气的!”
火尊者挠了挠稀疏的头发,整张脸抽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