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麻痹了一般,动不了,这样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她耳边的声音都是那种重复的,模糊的,不知过了多久,当那些声音全都静下来的时候,她也就睡了过去……
对于七夕,她所能察觉,所有的意识便是混沌,无边无际的混沌,不能描述不能形容,而萧战那儿便是疼。
韩院正的两针让他整个身子都不能动弹,生剜眼睛的疼在那一刻让他体会到了七夕失去眼睛,失去光明时候的痛,失去感受到光的那一时刻,心是真的瞬间往下沉,哪怕早已经有了完全的准备,可这心还是往下堕的。
这是人一种本能的恐惧,韩院正给了他两粒药,两粒药之后,痛感消失,他这儿便没了感觉,双眼上覆盖着一层纱布,剩下的只有等待。
他被安置在了这屋内的一角,清晰的听着耳边的动静,到了这会,萧战真的成了一个瞎子,看不见了,只能用听觉来感受,除却这个之外,心里有些没着没落。
这会整个人就像是身处在一个看不到岸边你根本无力施展的一个海岸之中,你抓不到一丝希望,萧战庆幸,他的七夕往后再不用去感受这种靠不到边的失落……
而当一切结束,无论是七夕也好,还是萧战也好,在听不到任何动静,在药劲过了之后,两个人眼睛处的伤口都是疼得,甚至是疼到恨不能去挣扎。
在七夕看来,自己就好像是有经历了一次药粉腐蚀了眼睛一般的痛苦,而在萧战那儿,他总有一种他的眼睛还在,只是这会有些发痛的错觉,他想去揉……
想要伸手的动作被顾棠给制止,顾棠从韩院正动手开始,便一直在这里,看萧战伸出手,他在那一刹抓牢了萧战。
萧战是个练武之人,原是有本能的想去还击,到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不再去触碰,也不在动了!
“三天,整整三天,伤口开始收敛,并不在出现痛感,也是在这三天之内,萧战习惯了黑暗,而那一边,当连续几天阴霾加大雪之后的第一次放晴出现时,七夕眼上覆盖着的白纱处,他感受到了亮光……”
这是这一百多天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亮,不用任何人提醒她现在是白日,不用听任何的声音,甚至在那一刻,她伸出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她看到了晃动的手影子。
“七夕……你是不是看见了?是不是有感觉了!”
卫国公守着七夕白天黑夜的守了三天三夜,在困顿的眯着眼睛撞着头时,忽然发现七夕的这个动作之后,一只手已最快的速度抓住了七夕,欢喜疯了的扬高声音,在这会发问着。
那是真的欢喜,那种声音不自觉的扬高时,七夕的心加速的跳着,就好像要是从自己的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一样。
七夕在听到这话的那一刻,再一次的伸手在自己的眼前挥舞着,而后开口问道“这会……是白日吗?”
躺了许久,七夕因为疼痛真的很难去关心外头到底是白日还是夜晚,她每日里便是吃药换药睡觉,似乎只有这三样事情是在不断连续进行的,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光是什么了。
卫国公在听到这句话的当下,不住的点头“是白日,就是白日,现如今就是白日,看见了,看见了……”
卫海昌在七夕换眼的那一日起守到今天,无论是自己,还是这府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等着七夕似如现在这般,能感受到光,能看到光。
只要能看到,那就是九成的希望了,他这边扬起声音欢欢喜喜的在那儿高喊着,那外头,在小灶上忙着煎药的崔雅舒差点滑倒在这雪地里,急急忙忙的奔走过来,泪水都已经落了下来。
“当真吗?当真?”
“看见光了,知道现在是白日,快去把韩太医请来!”
崔雅舒急的脚下步子都恨不能发软,进来之后,再三的问着同样的几个字,而卫国公则替七夕回答着,在这之后,忙让人去把住在外头的韩院正赶紧请进来给七夕看眼睛把脉。
在绣楼里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忙活着的时候,这房里原本有的另一张床位上的人在这会悄无声息的顺着这些杂乱的脚步声挪了出去。
在这化雪的日子里,听着廊上人来人往,听着积雪化成水,不断的从檐角挂落,听着众人欣喜的声音,他在黑暗里摸索着退回自己该去之处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