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予桐勾了勾嘴角,“好像和上次差不多。”
迟樾说:“有人会负责定期清理杂草,不然的话,应该会长的更茂密。”
乔予桐垂着视线,看不清表情,慢吞吞道:“杂草这东西很神奇,你越是清它越是长的好,永远的顽强不息。”
迟樾听出她话外的意思,视线慢慢落在她身上。
乔予桐又喃喃道:“要是人也可以和杂草一样就好了。”
迟樾知道她心里有很多情绪和委屈,他想给她时间去消化,但是现在看来,有些事情只有说出来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于是轻轻扶住她的肩,“予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很多情绪想要发泄,说出来好吗,我们一切解决。”
但乔予桐只是混沌的摇了摇头,淡淡道:“我曾经想过很多次,若是有一天,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谁,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毕竟是我人生中的一大缺憾,如果他死了,我好像也没有可说的,谁还能同死人较劲儿呢,但是如果他活着,我应该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迟樾安静的听着,她现在愿意开口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
乔予桐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问他为什么明明活着却将我们母女抛弃,去责怪去质问,也许永远也不会原谅。”
声音再次变得哽咽,连带着迟樾的心也开始揪了起来。
“但是现在,当他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只想逃避。”
乔予桐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的抓住了迟樾的袖角。
“会不会是弄错了,会不会是假的?”
她宁愿自己的亲生父亲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也不愿是眼前的那个男人。
他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家庭,甚至幸福的拥有他的儿子和女儿。
这样对比看来,乔蓁就像是一个笑话。
迟樾知道乔予桐现在可能难以接受,他也并没有有强求。
“所谓父亲,只是一个没用的名号的而已,就算你的人生中缺失了这样的角色,你也成长的很好,他既然缺席了,那就不算是你的父亲。”
他只希望乔予桐把这件事情看的淡一点儿,看的轻一点儿。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她又怎么能做到视若无睹。
想来也是可笑,就在几天前,这个所谓父亲的人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面前,却是为他另一个女儿求情。
而她,是那个被害的命悬一线的人。
乔予桐轻笑出声:"老天爷还真是会开玩笑,他的亲生女儿差点儿杀了他另一个没有名分的女儿,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事情。"
迟樾心里一紧,牢牢的抓住乔予桐的手,轻声唤道:“予桐,你听我说,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偶然而已,梁致远并不知道你的存在......”
他不想让乔予桐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所以不惜为梁致远去开脱。
乔予桐恍然道:“是我妈太傻了,宁愿自己去承受这一些......”
迟樾安抚道:“予桐,每个人的出身都是无法选择的,但是你很幸运,即使是没有他,你也在一个这样有爱的环境里长大了,你之前不是问过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我一直觉得找不准那个时间点,但是现在想来,可能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只是一直没有意识到而已,你身上的温情和爱早就已经通过言语之间传达给我了。”
他试图去勾起她的一些美好回忆,但是乔予桐却依然陷在自己的情绪里面,不可自拔。
“不,迟樾,你不知道,我小时候经常被人议论,他们说我没有爸爸,是野孩子,我每次都会哭着回家,告诉姥姥然后她带着我去找那些人算账......”
迟樾心里涌起了一股子酸涩,不仅心疼现在的乔予桐,更心疼小时候的乔予桐。
“后来姥姥去世,我们就从江城搬走了,那些流言蜚语也就跟着一同消散了,但是我心里一直记得很牢,我不敢问,因为姥姥说我妈很辛苦,听见了也会难过,我只能让自己变得越来越懂事......”
迟樾没有听完,不由分说的抱住了她。
“现在你什么也不要担心,就做你自己就好,我会保护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
乔予桐的身体还是在微微发颤,但是双手已经不自觉的回抱住他,一如保住了她的整个世界。
那一瞬间,她心里的苦痛和不安都被眼前的男人治愈了,也填满了她那颗并不温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