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关于段立恒的事情,乔予桐更关心何良美的情绪问题。
何良美和段广志关系很好,所以自当不会是两人的问题。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只有积郁于心,才会有这样的爆发。
何良美收了笑,连带着眸光都变的黯淡下来。
“是。”
已经写满脸上的答案,她连一句假话都说不出来。
乔予桐看着何良美这样的神情,忽然间就有点儿于心不忍了。
“您要是不方便说的话,不说也可以的。”
何良美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无非就是家长里短的那些小事。”
乔予桐没有插嘴,而是静静的听着。
何良美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广志对我很好,从始至终,也从未改变过,但是我反倒是做的很少,我这活过的几十年里,大多数时间都用来跟钢琴打交道了,也放弃了不少东西……”
说到这里,何良美有点儿哽咽,但还是继续道:“甚至我的孩子,我们的家庭关系其实很生疏,广志在公司上更为用心,我也一心扑在钢琴上,从前的时候,甚至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国外,我儿子就可以说是被家里的阿姨带大的,一晃整个青春期就过去了,我们再腾出时间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我总以为他不说是因为他明白,不知道其实是他早就已经放弃了我们。”
乔予桐无法说出半句宽慰的话,因为她深切的明白这种失职在幼时的遗憾。
何良美还在道:“外人看来,都说我和广志是豁然,不曾将一些家族的产业寄托在孩子身上,其实哪里是没有寄托,而是终究不配罢了,总归要弥补些什么的吧。”
为人父母,为人子女,好像都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
见乔予桐半天不说话,何良美苦笑道:“你也觉得我很狠心是吧,明明是自己的孩子……”
看着何良美愧疚的样子,乔予桐终于道:“人的一生本来就是很多角色的,相比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您选择做了更好的自己。”
她也深知钢琴对何良美的重要性,抉择本就是一件残酷的事情。
何良美并没有想要帮自己开脱。
“错了就是错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即便现在重新选一次,我依旧难以抉择 ,所以说白了,都只是自作自受罢了。”
不知为何,乔予桐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了梁致远的脸,他甚至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苦苦瞒了二十多年……
想到这里,她其实还是有些动容的。
毕竟谁能真的割舍掉自己的亲骨肉呢。
乔予桐无法在这件事情上给任何的建议,只能道:“其实…各自安好,偶尔挂念,就已经是足够的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选择,不干涉又何尝不是一种爱。”
说是开解其实她自己也没能解开自己的心结。
但是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不能拘泥于从前,又再次浪费了现在。
何良美目光突然变得游离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嘴里喃喃道:“是啊,各自安好,平安健康就应是很难的一件事了......”
有些心结不是说着说着就能解开的,不是一日结的,又怎能妄想一日去解开呢。
但是能愿意去试着走出来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