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来送今日份的药么,快给我,快给我。”
幽月站在牢房外,静静地看着秋月。
短短几日不见,秋月便瘦了一大圈,可她身上,一个伤口都没有,用肉眼去看,也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受虐的痕迹。
还有她的脸色,惨白一片,眼神无光,看起来,还真就像是大病一场的人。
幽月抿了抿唇,想着原来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酷刑不是仗打,也不是虐待,而是精神折磨。
人待在这样的环境下,不见天日,周围安静的可怕,令人窒息。
别说秋月这样大户人家的丫鬟,从小过的比一般女子还要好,就算是死士来了,在这牢房中,也不一定能撑得住。
自古,攻心至上,屡试不爽。
“主子让我问问你,你愿意归顺她么。”幽月话不多,言简意赅,可这话落在秋月耳朵中,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你说什么。”
她好似不敢置信一般。
她以为她会被关在这里一辈子,她甚至从不敢抱有从这里出去的念头。
“我错了,是我狼心狗肺,是我猪肉不如,是我对不起夫人,侯府待我不薄,可我却因为蝇头小利便出卖夫人,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啊!”
秋月哭喊着,砰砰的在地上磕头求饶。
可不管她怎么磕,哪怕是磕破了额头,额头上的伤也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那些伤就会愈合,看起来好似从没受过伤一般。
这就是江朝华每日让幽月给秋月服的毒药。
这毒药名为地藏红,是一种对人体有害,以损害寿命而达成修复伤口作用的顶级毒药。
这毒药,全天底下,只有江朝华一个人有,因为这药,就是江朝华提炼出来的。
她就是要让秋月尝尝死又死不了,伤也伤不了,只能每日无极限的困在黑暗中的滋味。
一个人最容易破防的,不是肌肤之伤,而是心理的创伤。
江朝华就是拿捏住了这一点,让秋月服服帖帖的。
这种未知恐惧,又时刻身处恐惧之中的感觉,能让一个人无限破防,然后从破防中再自我愈合,再不断的破防,最后抵达崩溃的边缘。
“主子说,你愿意以后为她做事么,对待敌人,主子有一万种法子折磨对方,对待自己人,主子自然也有办法保她一辈子荣华富贵,秋月,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的了,冬蔷等人,可不一定有你命好。”
幽月转过身,往牢房中丢了一小瓶药。
幽月已经被折磨傻了,现在看见毒药,居然下意识的就自动去吃。
她跪在地上,将药瓶捡起,将药水一饮而尽,乖的不可思议。
她每日能做的,也就只有吃药这一点了,其他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长了,哪怕是吃毒药,也成了一种奢求,一种期盼。
她都混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不服的,不管江朝华说什么,她都会听。
将药瓶举过头顶,秋月跪在地上,声音恭敬:
“我服了药了,麻烦您与大小姐,不,麻烦您与主子说,我听话,我什么都听,不管主子能不能将我从这里放出去,我都听主子的,我吃药了,乖乖的吃药了。”
她吃了毒药,能得到主子的控制,她绝对不会背叛主子的,绝对不会,主子可以安心了。
可以安心了。
秋月浑身发抖,幽月见状,将牢房的门打开,看着瑟瑟发抖的秋月,她眼神复杂:
“起来吧,你自由了,牢房的门打开,主子说,你若是有二心,下次再回到这里,都是奢求,你明白么。”
“我明白,我明白,我不敢,绝对不敢。”秋月如蒙大赦,她小心的抬起头,眼泪顺着眼尾落了下来。
她看着幽月,只要幽月不开口让她动,她就不动。
她对江朝华的恐惧,已经刻在了骨子中。
“走吧,我带你出去,冬蔷昨日藏了毒药进府,主子的意思是,让你对付冬蔷,不要将敌人一网打尽,要让她们慢慢的在绝望中死去,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幽月抬头,身影一动,朝着外面而去。
秋月动了动嘴唇,踉跄的站起身,跟在幽月身后。